还不说?封锐忍了一夜的耐性终于要爆发了。
说什么?莲藕一边反驳一边快手抓了只茶碗,不用你费事,我自已会解决。
封锐哼了一声,伸出左手托着莲藕的下巴,右手把莲藕拿的茶碗的手反拧过来,这姿势有点像仙人献桃,封锐黑瞳的深渊有波浪翻腾着,莲藕的心跳在加快。
原以为你是个好脑子,今天再把这脸划破了,你以后可什么都不全了。封锐说。
莲藕只觉得热乎乎的东西从鼻子处流出来,眼前一花,手腕似乎是脱臼了,茶碗也在不远处应声落地。
封锐的手和腿快得莲藕毫无招架之力。她趴在地上,鼻血滴下来。她不觉得痛。
我再给你五分钟,封锐说。否则你今天就冻死在这儿。运气好点,碰上条野狗,运气不好,碰上野猪,连五脏六肺都不留。
莲藕咳了咳,仰起了头,你想打死我就打死我吧,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那东西哪来的?语气杀气腾腾。
你能不能让我死得明白点?莲藕突然大叫,头发乱了,还流着血,像个疯鬼。
你在吸粉,还瞒着我什么?谁派你来的?也给我下了?
没有。莲藕说得斩钉截铁,我痛恨那种东西。我不碰它。
封锐把检查单摔在莲藕头上,死到临头还嘴硬。
莲藕把检查单展开,这是我的化验单,她说。跟粉有什么关系?
想好了再说,封锐提醒她。
我喝了点酒,觉得不舒服,就吐了,可能吃了点蛋糕的缘故,跟酒精发生作用了,我中毒了,然后就去医院了,就这样。
喝了点酒?封锐像没听懂。
是啊,莲藕又开始陈述,她跟我借钱,我开始说没有,挺不开心的,我想想不忍心,谁还没个急的时候,就又把钱给她送了过去,让她打了借条,然后那天我买了个蛋糕,觉得一个人吃无聊,又过去,恰好她在,开了瓶酒,我也一时逞能,也抓了瓶,俩人喝大了,都倒下了。我就犯晕呕吐。这张化验单上写什么啊,我看不明白。问医生,说我身体没事,我拿回来就随手放包里也给忘了。
化验单上有一栏写着“METH”,莲藕说她看不懂封锐不信,她若连“兴奋剂”都不懂她就会上吊了。她越滑溜,封锐觉得她越可用。
封锐把化验单收了起来,摸着莲藕一根一根的肋条说,还有没有下次了?莲藕连忙摇头,没有了。
封锐打开窗户,问,还滑雪吗?我去租装备。莲藕余惊未了,不滑。去收拾干净,到停车场等我。莲藕爬着去找洗手间。
封锐又正反看了看化验单,拿出打火机点燃,很快化出一缕青烟。
莲藕的嘴也破了,洗时才觉得疼,封锐下手太狠了。越狠莲藕觉得越值。她肿着嘴脸坐进车里,封锐全程无话。
路过一家商场,封锐把莲藕赶下车,隔着车窗指了指一家药店,莲藕明白地点点头。封锐驱车很快没了踪影。
鸡冠花成了没人管似地夜夜撒欢。
过几日,莲藕回来得晚,看见鸡冠花被两人架回来,还又蹦又跳地,临走,两人又给她丢下一箱酒。全洋文,莲藕这次真看不懂。
莲藕忍着,想看看这蚂蚱还能蹦几天。
封锐等莲藕的脸消肿了好了,打电话跟她说,去办件事。
莲藕到了最密集的商业街,借了十个人,说她电话丢了,才借到一个肯让她用的,用完后,莲藕删了号码,说,谢谢。
鸡冠花被警察堵在门里,全屋搜查。
随后,笛声呼啸,几箱液体被装上车。鸡冠花也随行去问话。莲藕安静地呆在屋里,听着挂钟的秒表滴答滴答地走动。
封锐盯着被抽出的一管血,青筋绽现。一只手从格子里伸出来,安慰他稍安勿躁。
封锐有些压抑。不知怎么想起了“红海棠。”一个多年不曾临幸的地方。
惠圆在圆弧玻璃桌前发呆。
封锐没惊动她。惠圆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他。她礼貌性的“嗨”了一声。没有赘言。
你常来这?封锐说。
不,惠圆回得干脆。她知道鲜少有打工的人在“红海棠”呆太久。
怎么会知道这里?封锐追问。
下雨时进来躲雨。惠圆轻轻地吐字。
封锐看她的眼睛。惠圆身上干燥得像一株干草,让封锐轻快。她的眼里含着种东西,封锐一时难以形容,却觉得被吸引,他要从半空被落下来了。
他眨眨眼,惠圆背包离开了。封锐没去追,看着她落下的钥匙扣,露出诡异地笑。
惠圆觉得封锐有些阴森。她想高木于林的人大概都这样吧。孤单,孤独,又孤冷。
封锐的血液报告出来了,除了外在的某根器官需要建议性休整外,其它良好。他把单子折成四页,夹进了笔记本。
鸡冠花要见封锐,电话曲折转了进来,封锐不接。传了口讯过去。
封锐去看守所看鸡冠花,要带莲藕一起去,莲藕说,我感冒还没好呢。
鸡冠花瘦了,脸颊骨突出。她不知谁给的口香糖,大力嚼着。嚼着嚼着把头朝对面挺过去,下巴扬起,啪,吐出一个大泡泡,离封锐的脸一厘米,封锐纹丝未动。鸡冠花又舌头一卷把泡泡收回嘴里。
我知道是谁,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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