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会要嫁给手机吧?”孟莉君轻轻问她,那眼神还有点怜悯。
大一的暑假,林其乐在回家的高铁上坐在余樵旁边的座位上。过去他们俩上学放学都常一起坐,林其乐这是第一次感觉如坐针毡。她扭过头,一直塞着耳机望窗外。
余樵在座位上补觉,醒了以后问她到哪一站了。林其乐说了,却有点躲闪他的目光。余樵转头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林其乐坐在床单上,摆弄手里被剪了短头发的芭比娃娃。
“樱桃,你别忘了我。”蒋峤西说。
林其乐深低着头,她一点儿声音没有,忽然眼泪就开始一颗一颗往下掉。
暑假聚会的时候,林其乐突然问杜尚:“你觉得世界上会有永远不变的感情吗?”
杜尚蓄了胡须,这让他一向单薄的脸显得更成熟了一些。杜尚想都不想:“没有。”
林其乐望着她。
“你在你女朋友面前也这么说吗?”林其乐问他。
“不不……”杜尚忙道,“女朋友嘛,哪能说实话,得哄的。”
蔡方元端着小料碗过来了,他问林其乐和杜尚要不要干碟:“余樵儿怎么回事儿,怎么还不来?”
杜尚隔着一个不断冒热气的锅底,和林其乐也不好说话。他干脆站起来,端着自己麻酱碗到林其乐身边坐下了。他扭头说:“樱桃,你爸妈感情好,我和你说说我爸妈吧……”
“以前我还没转到群山工地的时候,听我妈说,她和我爸感情还挺好的,”杜尚望着锅上飘的枸杞,回忆道,“后来呢,我爸去了蒲城工地,我妈在群山,他们两个人就越来越远了,矛盾、误会就越来越多,我妈只要跟别的叔叔说话啊,传到我爸耳朵眼里,他就犯邪,他就生气,他打了我妈,他还不肯离婚。”
林其乐这是第一次听到杜尚说起他父母以前的事,说起这些当年的大人们争执的缘由。
“所以我现在放假没事儿我就去上海,”杜尚直接告诉她,“能不分开就不分开,能不异地就不异地。我们都是普通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谈不下去了,分开时间一长,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秦野云来了,她是和余樵一起来的。蔡方元非常惊讶,问秦野云:“稀客啊,你怎么来啦!”
秦野云骂他:“稀什么客啊,你请客从来都不叫我!”
蔡方元笑着吐了瓜子皮儿,说:“我想叫你啊,我这不怕你又在饭桌上和余樵闹起来没完没了。”
秦野云“切”了一声,她指挥着杜尚让杜尚到一边儿去,她在林其乐旁边坐下了。
“怎么着啊,没有我和蒋峤西夹在中间,你和余樵都不说话啦?”她贴耳问她。
林其乐受不了道:“什么啊,没有不说话!”
蔡方元坐在旁边嗑瓜子。忽然间一桌子人都很安静,这主要是因为余樵脸色也不好看,是那种就快要发火的状态。蔡方元打破了沉默:“点菜啊,都要什么啊?”
又说秦野云:“行啦行啦,别起她哄了,本来就单身少女不容易。”
大二开学,林其乐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跑去英语协会和留学生练习口语。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练,感觉也没有什么作用。
国庆节的时候她去大姑家吃饭。大姑养了只英国短毛猫,灰蓝色的,特胖特粘人。林其乐走到哪儿都抱着它,感觉自己特别被它需要。
表哥夏天陪女朋友去日本玩,在免税店给林其乐买了几套护肤品,林其乐看着那左一个圆,右一个圆的logo,也不认识,她笑着说:“把两个圆扣过来,就是香奈儿了!”
年底,林其乐考完了六级,秦野云打电话来,告诉林其乐,她在大学谈恋爱了。
林其乐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你恋爱了?”
秦野云说:“我等不到我喜欢的人,但我可以等到愿意给我买菲拉格慕的人。”
林其乐说:“他对你好吗?”
“还成吧,”秦野云满不在乎道,“怎么都比余樵强多了。”
上大二之后,余樵没再来过师大了。
他很忙,飞院大三要出国,如果排期得早,大二早早的就走。他早把雅思考出来了,开学就在准备航校的面试。
十二月份,还是蔡方元给林樱桃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一句:“余樵要去加拿大,明年三四月份就走。”
林樱桃听了,“哦”了一声。
“他反正也不和我说了。”林樱桃说。
蔡方元叹了口气:“等你以后有对象了,他可能就和你说了。”
林樱桃低下头,也不说话。
蔡方元又聊起别的话题,他说,蒋峤西他爸前几天把最后一笔存在蔡方元他们家股票账户里的钱取走了。
林樱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问了问我爸,”蔡方元说,“可能,他爸可能要跳槽。”
林樱桃说:“蒋叔叔以后不在电力集团上班了?”
“嗯。”蔡方元说。
蔡方元听着林樱桃不说话了:“哎,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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