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惊道:“大白鹅!!”
余樵在后头大笑起来,眼前的场面实在荒诞。
蒋峤西还在讲电话,他想请冯乐天找到小红桥的设计单位,做一个桥的小模型,回头他私底下送送老婆。
蔡方元在前头叫他:“蒋峤西,你看林樱桃疯了哎!”
蒋峤西抬起头,他眯了眯眼。
他忍不住笑了。
林樱桃站在桥头旁边,激动地看着身边无数的大白鹅将她包围。林樱桃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她嘴里一直“哇”“哇”个不停,仿佛看到了旷世奇景。
林樱桃抱起一只小鹅,差点被小鹅叨了头发,她和那位农民养殖户伯伯在小红桥边合影。
农民伯伯感到一头雾水,蔡方元在旁边解释:“她,这个女的!她从小的梦想,就是从这边儿去您那儿,看您养的大鹅!”
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最后一批山民才转移完毕。许多人都在小红桥附近拍照。蒋峤西这也是第一次亲手摸到这座桥。他站在桥头,看着林樱桃一个人快快走在前面,浓绿的山,朱红的桥,林樱桃一路跑到了对面,她举起手朝着蒋峤西和余樵他们远远喊到:“我飞过来啦——!!”
蒋峤西回想起他的小时候,孤僻,易怒,他的性格实在坏得很,如果不是来过了群山,他甚至不知道他也可以在父母身边做一个正常人。
那段时光,无疑是蒋峤西生命里最不凡的岁月。
“就是三座!”林樱桃皱眉说。
“四座好吧!”余樵下了车,不容争辩。
林樱桃站在车边抬起头。
“一、二、三、四……”林樱桃把手伸到天上,数晾水塔,“五、六……”
杜尚从旁边一皱眉:“哎,怎么这么多了?”
他们一行人沿着曾经放学回家的路往前面走。
余樵低头用手机搜了搜:“哦……06年,电厂三期扩建,又多盖了两座。”
杜尚问:“咱们走了以后,又新盖的啊?”
群山一样在长大。
当年的群山工地,从大门到喷泉,到职工俱乐部,全都已经消失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不见踪影。余樵他们站在眼前的高档小区门口。
天色暗下来了。
只有小区远处,天际线上几座高大的晾水塔,隐约发着光,还有些童年时的影子。
第88章
十月三日一大早,省城酒店门厅外立起了纯白的花篮。
花艺设计师们还在会场里头忙碌,为这场准备了太久的婚礼。十月份花材紧俏,他们把今天一大早从昆明空运来的鲜花按计划布置在会场里,做成展品。
花篮旁,一张立牌上,写着今天这对新人的姓名:蒋峤西,林其乐。
下午四点多了,越来越多的客人到达酒店。新郎的父亲,蒋政,他染了一头黑发,穿了身笔挺西装,年过半百,他站在人堆里仍然受人注意,这身板架势,看得出年轻时候就是个俊朗帅哥。他把新郎父亲的胸花攥在手里,在酒店铺着红毯的走廊上打电话。
“梁虹飞,”他焦急问,“你来都来了,你又犯什么毛病?”
“我已经和你离婚了,蒋政,”女人在电话里不客气道,“你少管我。当初说好了,以后梦初归我,峤西归你!”
蒋政站在窗边,阳光在身后笼罩着他,他却面朝着黑暗。
“再怎么归我,”蒋政冷声道,“你也是峤西的妈妈,你今天有义务在场。”
“你别再一厢情愿了!”梁虹飞说。
蒋政张开嘴,还想再说什么,梁虹飞打断了他:“蒋政,你以后把梦初忘了……”
“你和峤西,你们好好生活,我会照顾好梦初的。”
她把电话挂断了。
会场里,电力系统的同僚们正在与新娘的父亲,林海风林电工寒暄。
“这女婿可是林工从小看到大的!层层严格把关,这闺女嫁起来多放心啊!”
一群人笑,林海风点头笑道:“那当然,那当然……”
他还在低头看待会儿婚礼上台发言要用的稿子,太紧张了,看了太多遍,纸都摸薄了,眼见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林电工把稿子叠起来,缠着手指塞进他穿的唐装口袋里。老伙计们又问峤西的事,林海风说:“峤西从小就是好孩子,优秀,善良,孝顺……”
“知道您老泰山多满意这女婿了!”
蔡岳蔡经理站在门口,一样听一群人奉承,他最近住上了亲儿子买的大别墅,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就差参加个儿子婚礼了。人家问他,林樱桃结婚,蔡经理给封多少红包啊:“泰山旅游当年赚了多少!蔡经理这可不能少包啊!”
蔡经理一听这个不高兴了:“咱自己孩子,别说林樱桃,以后余樵,杜尚,哪个能少包?这就快了!不能偏心啊!”
就在这时,蔡经理余光瞥见了走廊外面,他声调一下子拔高了:“哎哟,蒋经理!”
蒋政笑着进来了,与老下属蔡岳握了握手,轻声寒暄,接着他走过去。“亲家!”蒋政大声笑了,伸开手和满面笑容的林电工拥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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