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纳鞋底需要先用锥子锥上眼,再穿针拉线,针是大粗针,线也是捻出来的结实的粗麻线,拽拉很费力气,所以刘招男的速度还算快的,为此钟希望还夸了她。
刘招男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心里直后悔以前的她怎么就那么蠢的,怎么就专和钟希望过不去了!
却不想现在也只有钟希望愿意帮她。
刘招男想起昨天傍晚回家时遇到刘丹丹的情形,刘丹丹话里话外都是尖酸味,埋怨她居然也跟着钟希望混,还激将她,问她是不是也像刘铁蛋他们一样都被钟希望给收买了,全都听钟希望的话,没出息什么的。
刘招男要是没逃婚之前听到这话或许还会牛脾气上来死不承认,也会顺着刘丹丹的意,继续敌视钟希望,可逃婚的三个月里她吃了不少苦,不说世间百态吧,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也多少了解了,所以心境自然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她只觉得刘丹丹太过幼稚天真,没吃过苦头的娇小姐自然有资本耍她的小脾气,小任性,可她刘招男不行,她得靠自己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和钟希望接触得愈多,她也就愈后悔自己以前的行为,也愈发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
过年时,钟希望给钟三婶、钟二丫和刘招男放了七天假,是带薪假,从年前二十六开始,到年后初四再来继续帮忙。待钟希望发了一个月工钱给几人,又解释清楚何为带薪假后,再次让几人高兴又感激。
钟三婶感慨着说起家里的琐碎事,自然便提到了她的大闺女钟大丫。据说是收到了赵东红的来信,说是今年过年会回来探亲,所以钟大丫半个月前就回了周赵村的婆家打扫收拾了。
赵东红并没有去朝国打仗,当然,或许是过不多久也会去,钟希望倒是很想从他那里了解些情况,所以对他的到来还是蛮期待的。
刘招男攥着手里的二十块钱,一路走回去时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冬日寒冷,平日里她出门都是用头巾将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是今天她并没有包裹住脸,任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脸皮被刺刮得生疼,但她却丝毫不觉得难受,整张脸都在笑,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下。
从出生到现在,她头一回体会到什么是幸福的滋味。
年二十六、二十七两天,钟希望和钟娘以及隔壁二奶奶一起蒸馒头、做包子、炸丸子、杀鸡宰鸭卤肉准备年菜,就等着过年了。
二十八,钟希望背着一筐年货送去小王村的秦老头家,顺便再将孙来福娘俩接来过年。
秦老头笑眯眯地看着钟希望一样样将年货拿出来,顺手拿起钟希望为他做的一件绣着云纹的青色斜襟长袄朝身上比划,心里非常满意。
“丫头啊,镇上的学校盖好了,教课的老师也都找好了,镇长特地邀请我去担任校长,你和希冀,哦,还有那个小希楠过完年就去上学吧!”秦老头忍不住就将长袄给穿身上了,“不错,留着十五开学那日穿正好!”
钟希望斜眼瞧着秦老头:“就你这身体能胜任吗?”
秦老头原本还一脸喜气洋洋的,结果被钟希望煞风景的一句话给浇灭了兴头,忍不住甩了她一袖子:“哼,你这叫啥话?我这身体好着呢,咋就不能胜任了?再说了,我是去当校长,天天坐在书房里喝茶看书,又不用教书,日子别提多清闲了!”
钟希望嘴角抽了抽:“我头回听说校长是个闲职!”
“切,不和你这丫头说了,扫兴!”秦老头抓着两瓶药酒回书房了,边走边哼,声音还特别大。
秦子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说你干吗每回来都和他抬杠呀?”
“就逗逗他,活络活络他的大脑血管,预防一下老年痴呆……”
钟希望的话还没说完,秦老头暴跳如雷的声音就从书房传来:“钟希望!我听到了,你给我等着,等你上学了,我天天让你老师罚你到学生面前站着,哼!”
“好好,我等着!”钟希望不在意地应着,她这敷衍的态度愈发激得秦老头哇哇发狂。
秦子栋摇摇头,径自拿着自己的新衣裳朝身上比划:“希望,你要去上学吗?”秦子栋已经完全变为成年男子低沉的嗓音了,极富有磁性,与他清俊的外表还是挺搭的。
“我就不去上了,我还一堆活儿要做呢!希冀和希楠会去上,只是家里离镇上有点远,我想着干脆在镇上买处房子,到时候你、祖父还有那俩小的就在那里吃住,休息日再回家就好!”
秦子栋沉默了一会儿,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服面子上的竹叶绣纹:“我也不想去上,但我不放心祖父!”
“你去上吧,不过以你的水准到镇上的学校里应该能够当老师了,干脆当老师得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不想上学想干嘛?‘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不懂吗?”秦老头从书房走出来,拧着眉头看着钟希望和秦子栋,“再说了,我身为校长,镇长特地为我在学校附近盖了新房子,哪用得着你再去买?”
秦老头说着,不经意瞥见了自己的小花圃,虽然现在是冬日,但花圃里还是有几种常绿植物郁郁葱葱的,给小院带来几分蓬勃生气。
“希望不去上也罢,你那字跟狗爬似的,免得出去丢我的老脸。以后我在学校期间,书房和小花圃你要精心顾着,知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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