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薛夫人吩咐身边大丫鬟来交代的事情难易度,都和这丫鬟脸上的笑容是挂钩的。
笑容越盛,这事情越难办。
果然。
“婳婳,老夫人叫除夕夜一大家子一起守岁,夫人吩咐下来,你一定要劝着少爷,莫要再缺席了。”
“……”尧醉醉想起去年除夕,薛瑞便是闹着不肯去。
守岁是一件太不舒心的事情,又冷又累,人也多,礼数重重,他根本不想动弹。
躺在被窝里睡觉多舒服,还不如和那周公一起守岁呢。
尧醉醉数了数,自原身婳婳进了薛府,就没见薛瑞除夕夜露过面。
薛瑞倒是无数,薛家老夫人和薛氏都疼他,舍不得打骂,但是碍于面子,只好无端把薛瑞院子里的下人都罚了一顿。
少爷天性纯良,恭而有礼,他若犯了错,定是下人不识规矩没有劝导才对。
尧醉醉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说道:“唉……我们少爷那个脾气,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哪能轻易就劝得动啊?”
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笑容更甚,宽慰着说道:“夫人说了,少爷以前是有些糊涂,但开了春就要娶妻了,定会有所长进的。你既得了少爷赏识,就应该好好规劝少爷,不然……夫人肯定容不得没规矩的丫鬟在少爷身边贴身伺候的。”
尧醉醉抿了抿嘴,看来薛夫人真是不太喜欢她,总想寻了由头把她从薛瑞的院子里弄出去。
她福了福身子:“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规劝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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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规劝,尧醉醉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劝得薛瑞那懒鬼一改当年的陋习,放弃他宝贵的睡觉时间,和一大家子人去守岁。
给薛瑞搓背的时候,尧醉醉决定这时候试探一下。
毕竟这时候是他心神最放松,最好说话的时候。
“少爷,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少爷打算怎么过吗?”尧醉醉甜甜地问道。
“睡觉。”薛瑞懒洋洋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少爷,薛老夫人说,要在后堂摆上两席年饭,然后合家团坐守岁呢。”尧醉醉小手拿捏着薛瑞的后背,按摩手法极好。
薛瑞舒服地眯着眼睛,完全没听进去尧醉醉说的一个字。
那些热闹的场景,勾不起他的一点兴趣,他只想舒舒坦坦地睡觉,连根手指都不用动。
见薛瑞不再理她,尧醉醉只好继续开口了。
“唉,可惜了……”她的声音有些失望和落寞,让眯着眼睛的薛瑞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听说除夕当夜,府里安排了烟花社火,好看得紧呢。可惜我是看不到那种盛况了……唉……”尧醉醉的声音轻柔清脆,带着浓浓的失望,似是很向往那样的热闹光景。
薛瑞眼眸低垂,望着眼前的水面涟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眼便到了腊月三十,尧醉醉也摸不准薛瑞到底愿不愿意去那里。
这几日她已经提起除夕夜的热闹盛况多次,已是说得天花乱坠。
但一说起这事,薛瑞就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让她很是无奈。
薛府上下都已经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好一副过年的热闹欢喜景象。
丫鬟婆子见了面都喜气洋洋的,让尧醉醉也被这气氛熏染,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薛瑞见这丫头喜笑颜开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他也忍不住抿了抿嘴。
真是没见过世面,瞧把她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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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院子里的管事丫鬟,又有个完全不管事的薛瑞,所以尧醉醉在腊月三十这天格外的忙。
里里外外的杂事一大堆。
她趁着下午有空闲,叫了院子里丫鬟过来,一人分了一小袋银锞子,说是少爷赏她们的。
便吩咐了今夜不当值的丫鬟们自己去买点酒吃,大家聚在一起守岁迎新,也算热闹。
姽姽站在一堆丫鬟里面显得鹤立鸡群,别有一番姿色。
只是她假意敷衍的笑容却有些刺眼:“婳婳当了管事丫鬟以后倒是变了不少,吩咐起我们来,倒是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呢!”
尧醉醉脸色一变,惶恐地说道:“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自是和大家一样,一同吃饭,一同睡觉,没什么不同的。”
姽姽嘴边还挂着讽刺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婳婳虚情假意,想起自己不久前还是院里的管事丫鬟,往年每次过年,哪个丫鬟小厮不是围着她赚,眼巴巴地望着她,只想多讨些过年的赏钱。
如今,却被人占了位置,让她心里颇是不平。
自打婳婳醒来后,不知给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少爷事事都听她的,完完全全的冷落了她。
姽姽垂眸,按住眸内的风起云涌和愤懑不平,银牙咬着唇,不再说话了。
旁的丫鬟都觉得婳婳平易近人,从来不摆管事丫鬟的谱,便一点也没把姽姽的话往心上去,都笑着闹着问尧醉醉除夕夜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守岁。
尧醉醉和她们笑闹一番后,才噙着笑意打了帘子,进了薛瑞房间。
她进去时,愣了愣。
因为薛瑞正斜靠在罗汉床上,目光紧紧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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