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四月过半,清明之后的墓园又回归安静,极少人出现。
沐家墓地里,有年轻女子穿最简单的白球鞋牛仔裤,配米白色的针织开衫,头上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抱着一束马蹄莲站在墓碑跟前。
就快入夏,阳光逐渐变得强烈,黑色的棒球帽能帮她遮掩掉不适的光线,也让帽檐下的眉眼笼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马蹄莲放到父母的合葬墓前,换掉清明时早已枯萎的那一束。
四下静悄悄,沐家墓地里有情天并未见过面的先辈,亦有与她这二十二年生命深有联系的至亲。
每个城市再怎么繁华,总有那么些地方,永远独辟一处,藏着无数人的悲伤与回忆。
远离了喧嚣,听不见车水马龙汽笛之声,耳边唯有微微的风声。
情天就随意坐在墓旁,左耳里风声清晰,右耳里,依然是微微的耳鸣。
痛苦吗?
怎么会不痛苦,任是谁的耳朵里永远不停歇有杂音响起,都会抓狂折磨,但能怎么办?她只能说,自己已经习惯了,除开睡着的时候无所觉,她真的已经被这样的耳内杂音折磨得不得不去习惯。
曾经看过例子,有人因为这样的日夜折磨逐渐心慌害怕直到引发抑郁,情天去复查时,医生出于对病情的考虑还是对病人的开导,也总说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
她或许不是个对人热情的人,但对自己的人生,对生活并未失去希望与期待,所以她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自己身上的不适,不让自己因为这些不适变得消沉。
或许身边人都不知道,如今听力下降的程度,让她已经开始习惯不管与谁在一起,都走在对方的右手边,因为这样,她方便用左耳去听他们说的话。如果别人站在她右边,说话音量小一些,她要听清真的太吃力了。
“爸,妈,我已经答应了蔺君尚的求婚,今天就是特意来告诉你们这件事。”
风声里,她的声音轻轻。
“心中真的犹豫挣扎过,越是放在心底里珍惜的东西,越不希望被破坏。”
“可是我最心底的恐惧担忧他都懂,他让我放心将自己交给他……四叔曾说,人生太短,要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想起离开的你们,在生命中平常的日子里,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脑海里浮现起十七岁时第一次听到父母噩耗时的情景,也浮现不久前自己在医院ICU外失控大哭的模样,他们的离开,都是甚至来不及让她见最后一面,来不及给她留下任何话。
这样的遗憾,成为她心底里的刺,不知何时,或许永远,都不能完全消除。
“从我们认识,他就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好听话的人,但他的表白,让我恍悟,自己不能再错过他,错过仅剩下的。”
“你们别看我现在说得伤怀,其实我今天是来报喜的。他把我照顾得很好,也能包容我的坏脾气,你们知道了,也能安心了……”
第616章 订婚戒,关于她的他
中午十二点,喻雁由服务生领着,来到一家港式餐厅二楼临窗的卡座前。
情天的棒球帽已经摘下,搁在沙发一旁,长发柔顺侧颜沉静,正低头看信息,听到声音,抬头,便看见好友。
一见到情天,喻雁一堆的话想问,却在她推来菜单时忍住,先点了午餐。
服务员倒上柠檬水,拿着菜单离去之后,喻雁就忍不住开了口。
“你跟西迟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一句话里,包含两个意思,其一,情天跟顾西迟之间的分手没她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其二,他们两人各自怎么回事,为什么才刚一分手,就都各自发展了新的恋情。
之前喻雁打来的电话情天没有接到,但事后蔺君尚曾有将这件事告知她,蔺君尚在电话里对喻雁说自己是她男朋友,一无所知的喻雁感到惊讶可想而知。
今天见面,虽然是早就约过的饭局,但情天也是想要趁着这机会跟好友解释一下。
情天还没回答,喻雁却看到什么无比惊吓的事情一般,蓦然伸手过来,握住了情天的右手。
情天的手白皙,手指纤长很好看,无名指上那一枚细细的钻戒,更衬得肌肤莹白漂亮,即便款式简洁也足以闪耀旁人之眼。
平日不戴首饰甚至极少化妆的她,此刻竟然戴着这么一枚钻戒,喻雁睁大眼睛看着她:“……别跟我说,这、这是订婚戒指……”
情天脸上浅笑动人,清澈黑眸沉静,大方回答:“确实是订婚戒指。”
那夜,给她套上戒指后,蔺君尚虽然没有特意嘱咐,但情天戴着了,就没有想过把它摘下来,如果旁人看到,会怎么想,全凭别人去猜吧。
喻雁觉得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重新理清重点,问:“你先跟我说说,你跟西迟之间,分手的真正原因。”
等待上餐的时间里,情天大致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关于顾西迟与白漠之间,她轻描淡写,但喻雁已经能想象到了。
“一起吃饭那晚,我看那白漠就觉得不简单,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
回想那次晚饭,白漠给她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
可是顾西迟喜欢白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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