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尹洁这人，是真的需要很好的教训才能记得住。
关于这件事，情天再没有多问，因为她心中已知晓了。
转头看窗外，最近出门是早晨，归途总伴随日暮。
C市的街景如昔繁华，熙熙攘攘，身处其中，哪个成年人人不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这些事本与他无关，只不过因为事关她，所以他插手……她又怎么会去怪他。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小时候少堂跟菁菁多是跟着我，但其实我没有忘记过自己这个堂姐。”
“虽然她不常回家，跟我与少堂菁菁接触的很少，可每次她回来，或许因为亲情使然吧，还是会想要靠近，想一起玩耍。”
“记得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曾有一阵折纸月季的风潮，不是一张白纸直接折成一朵普通的月季，是特意将纸张裁成小纸片，再折成的小小微型月季花。她要面子，答应了送同学一千朵当生日礼物，自己没耐心，就让我替她折。我想啊，这是堂姐难得的请求，自然要给她做好，自己特意去买了很好看的几色珠光纸，细心裁成一小张一小张，那时四年级的我，花了课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全都在给她折。”
“纸月季真好看，微型的更精致生动，但越小着实越难，我把折好的都放在一个好看的盒子里，数量越来越多，临到快九百朵了吧，约定交给她的前两日，她突然提前来问要，我说还差一点。打开盒子给她看，她抱走了只说剩下的她自己解决。”
“我说过少堂那时候非常皮，到处捣乱到处钻，沐家没有什么地方他不去。沐尹洁拿走装着纸月季的盒子半天之后，少堂跑来跟我说……说在院子花架某个角落下，看到我折的那些花。”
“我不信，跟着少堂一起去楼下看，辛苦折了一个月的月季花，真的全洒在花架下，那明显不是不小心弄洒的。”
情天的声音平淡轻轻，目光望着窗外回忆着往事，那些事情都已经非常久远。
蔺君尚侧头看他，听出她语气当中的怅然。
她曾试着真心待人，却发现，真心不是都会得到珍惜，甚至还会被糟蹋。
沐尹洁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给她上了一课。
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是咎由自取。
-
医院
体力不支的沐胜远，又回到了医院修养，这一次显然比之前情况还严重。
苗丽云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抬头看到儿子，神色一怔，说：“怎么不去陪陪你爸？”
沐少堂却直直看着她：“妈，我爸到底是什么病？”
第726章 没有付出过的代价，会加倍
“你别再瞒着我了，我有权利知道。”
沐少堂的神色不是平日散漫，严肃看着自己的母亲。
苗丽云沉默，这沉默却让沐少堂心中感觉不好。
“你倒是说啊，人都成那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能瞒得住的？”没耐心，他脾气就起来了。
苗丽云往走廊尽头去，沐少堂跟上，在角落停了步，苗丽云转身，将手里的检查报告递给他。
“你自己看吧。”
确实是瞒不住，再往下，谁都瞒不住，只是沐胜远之前有交代，加之沐家的情况，她确实有私心不想说。
沐少堂低头看手里的纸页，还有一些拍片的图，这些细节的他不懂，但他看到了报告单上有关“肝癌晚期”的字眼，手指紧紧捏着纸页。
苗丽云看着儿子抹眼泪，“你爸都是为了你，操劳辛苦半辈子，现如今他病倒了，以后沐家你还可以靠谁？”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会——”
看着报告，沐少堂失神，他想着顶多就是突发的急病一场，却没有想过是与癌症相关。
肝癌晚期那几个字眼，一直浮现在脑海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少堂，你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果他真的有任何不测……你可怎么办，沐家不能全让沐情天占了啊，你才是沐家唯一的男孙，哪有不将家业传给孙子只给孙女的，沐情天现在是蔺君尚的妻子，难不成以后沐氏都要落到外人手里。”
她拉着沐少堂握着纸页有些发抖的手，继续道：“所以你一定要懂事起来，一定要分清好坏，为了你今后在沐家还有立足之地，为了爸妈，你一定要跟沐情天竞争到底！”
……
回到病房之中时，沐少堂站在床边不说话，床里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面色已经从早前的苍白无神变得泛黄，这都是病症的征兆。
沐胜远看着站在床边的儿子，嘴里念着：“沐、沐家……你、你要争。不能让沐情天一个人、绝对不……不行！”
一说话激动就咳嗽，苗丽云赶紧给他顺气，沐胜远无力却仍坚持，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儿子，是非要让他答应自己说的。
即便往日父子之间总是争吵矛盾不断，很少沟通顺畅，终究是最亲的亲人，沐少堂不忍看着父亲如此，更何况咳嗽还咳出血来，只能缓缓点了头。
到底该怎么做，他不知道，两边都是亲人，都是他在乎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眼前此刻，唯有先同意，要不然眼看着父亲随时像是会一口气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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