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君尚将另一份资料给她,上面是转账人的账户信息,姓苗,情天回想这个名字,隐约记起,是苗丽云的亲妹妹。
正在两人谈论这件事时,许途来了一趟松云居,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蔺君尚与属下谈话情天习惯回避,不是她不能听,而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独立的隐私权,这是一种尊重与礼貌。
然而蔺君尚拉着她,让她一起坐下听。
许途向蔺君尚报告的是苗丽云出车祸的事件,从可靠的渠道得知警局的人对术后醒来的苗丽云询问事发相关的经过,以及苗丽云称自己见到了“鬼”,是“鬼”让她害怕才出了车祸意外。
当时事发路段正好是拐角,即便路段有监控也不能看得清晰,更不说是雨夜。
苗丽云膝盖有问题医生可以证明,加之雨夜路滑本就不好开车,警方自然倾向判断是她自己驾驶失误造成的事故,而不是因为见到了什么没有根据的东西导致意外发生。
“只有心里有鬼,才会怕。”
蔺君尚道,握着情天的手紧了紧。
情天看着桌面的资料,脑海里是许途刚刚说的情况,心里有什么念头稍纵即逝。
苗丽云所见的,真的是鬼吗?
……
再繁华的城市都有过去与现在并存的地带,白日被日光掩埋,夜晚却喧嚣着不能忘记它的存在。
度假村回来几日后,终于恢复过来的情天第一次在晚上出门。
开车的是余力,陪同她的是林简。
老城区,夜市小巷里一家小酒馆,找到向添的时候,他已经喝多了。
身前有人坐下,白皙纤瘦的手腕往碟子里抓了一小把花生米,向添自酒杯里抬头,看到的是情天清婉的面容。
第749章 那些人太坏,想过同归于尽
吃了两粒,她唇角有淡淡笑:“这里的花生还挺香,一人独享,不如两人分享。”
向添喝得泛红的眼睛静静看着她,片刻笑了一下,向来严肃的男人笑起来不太自然,他抹了一把脸,声音从指缝传来:“二小姐,您不该来这里。”
情天看着手掌中的花生米,即便穿了长袖,露出来的手腕手掌边缘还是可以看到细细的几道新结的痂。
“添叔,在你跟前,我不是什么小姐。”
……
小酒馆的店主跟向添有交情,情天说想要个说话的地方,向添就把她带到了小酒馆楼上的天台。
余力跟林简自然是跟着的,只是并没有过来,站在天台楼道口一起抽烟,唯有情天跟向添两人朝外走远了一些。
酒馆是民居改造,从这里往下看,往四周看,是喧闹的夜市区,但因为身处地势高,听不见多少喧嚣,只是看得到人来车往。
夜越深,这样的地方总是越热闹,在这里没人注意每个人的身份衣着,穿得再好或者穿得再普通,不过是一样端着一碗五块钱的云吞面,坐在并不宽敞的店里或者路边。
“添叔,你有没有想过回老家,或者找个风景气候都特别好的地方,度晚年其实——”
“二小姐,我哪也不去。”
情天开口的话语被向添打断,他目光望着楼下:“这里现如今就是我的老家,是我生活最长久的地方,我对它已有感情,哪也不想去了。”
“我自己的事,出什么问题我自己处理,您不用担心。”
情天看着他,恍惚还能记起很小的时候,家里父母没空时,都是他来满庭芳接她回沐宅,沐家佣人都很有规矩,但她总觉得这个叫添叔的对人格外客气,那种朴实有礼让她印象很好。
转眼间现如今他的鬓边已经隐有些许白发,严肃端正的脸表情深刻,背却没有以前那么笔挺了。
“……是情天连累了你。”
话语一出,喉间梗着有些僵硬。
“不,您别这么说,与您无关,是那些人太坏了。”向添目光看看地又看看天,拼命眨着眼忍着什么,“他们太坏了……”
“那天雨夜的事——”她看着他。
向添眼角湿润,觉得一个大男人这样难看,转脸不看她,望着远处楼下的灯火:“是我。他们连一个孱弱的病人都不肯放过,我曾想过跟他们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听到这句,情天紧抿着唇,又听他继续道:“可我又想,您身边已经太多残忍的事,我不能再让您心上多添一道不安,用这样的方式让您一辈子记着我,那样我就是太自私。”
他若转头,会看到情天静静站着,无声无息仿似那么平静,却早已因他这句泪流满面。
“老爷子走了,四爷也走了,那个家不像家,您身边还有谁亲呢,还有谁心疼呢……”
“我这半辈子,除了弟弟,唯一剩下的牵挂就是您。常常看着,我就在想,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别人就是不能理解她的好。”
“这些年那么多事,都不是您该受的,是该结束了,一桩桩一件件,是该让一切结束了……他们所做过的事情要付出代价,就算我不能拼命,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有目的地跟在沐胜远身边大半年了,有心留意观察细微的向添甚至能注意到沐胜远都没注意的地方,比如说苗丽云的腿不好,最近沐胜远住院期间,她几次去做过检查,向添都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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