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曲比之萧笛,声音更古朴幽远,也更要求聆听者的耐心,然而此刻,宾客静默,都在体会这一份难得的静美悠扬。
人总是忙碌于追求物质上的满足,却忘了精神上的补给,当有那么一个空闲,可以坐下来好好聆听一首质朴触心的曲子,充满于心的美妙享受言语无以形容。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出个所以然,但都明显听出,这一首《平沙落雁》跟去年的《深谷幽兰》不一样。
演奏完毕,台上被灯光笼罩的女子手握陶埙,望着台下,对着话筒开口。
“少时习乐,只觉得这些曲子动人,却还不能读懂其中意境。有人说,人的悟性来自天生天份,也来自人生经历,一年前,我站在这里,演奏过一曲《深谷幽兰》,今年,我的心境于《平沙落雁》更合适。”
“深谷幽兰曲调空灵,不食人间烟火而美妙,其实难免带着一份脱世的孤独。平沙落雁描绘的却是暮归的大雁敛翅飞落,栖息宁静水边,有一份群居的恬淡安宁。”
说到这里,情天低眸轻轻一笑,望向台下前排某一桌。
“一年前的我,心没有归宿,坚守着一份独立孤独,甚至想过如此终生。但重遇某人,他给了我最无微不至的呵护,一个温暖的家,还有一个待我很好的婆婆。时至今日,我彷如从独居深谷渐渐习惯安心栖息于群,这首《平沙落雁》是我的心境,送给今夜的慈善宴,也是我想要送给家人的礼物。”
台下,蔺君尚靠着椅背,目光沉沉望着台上女子,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一番告白。
她的性格,不是个嘴甜会说好听话的人,却更真实。
然而此刻,她用去年的《深谷幽兰》与今年的《平沙落雁》做比,说她从习惯守心独居到现在依赖他,依赖这个家,于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回报。
当初重遇,他曾说过,她的心再冷,他捂暖。
现如今,她告诉他,她的心真的被他捂暖了,她已经习惯有他的温暖,还有什么比这更欣慰高兴的?
男子低眸笑,唇角漾开的弧度温和俊雅,而后抬头看台上的她,目光那么深,即便隔着台上台下的距离,彼此能懂。
动容的不止有蔺君尚一人,季玟茹听到情天如此说,心中也是一番感慨。
什么才是一家人,是懂得相互感激付出,又相互扶持。
相处越久,也越理解为何儿子如此倾心于情天,她是个值得被好好爱着的女子。
这些年蔺宅清冷,听到她说依赖这个家,又想起她如今怀了蔺家的骨肉,季玟茹一时有些情难自控,说不出的欣慰与喜悦,湿了眼角。
蒋珮在旁,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
涌起的掌声里,情天微微点头致意,而后下台。
表演结束之后,开始进行慈善拍卖,展出的都是沐家收藏的好物。
情天没能回到座位席,因为才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人牵走了。
那人握着她的手干燥温暖,带着她走过长长的过道,按开了电梯。
“去哪里?”
入了电梯,情天问话的声音未落,电梯门合上,眼前人低头就吻上她的唇。
珍视又热烈的吻,如火灼热,印在她的唇上,抵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电梯一层层往下,情天被他吻得无力招架,只能抬手握上他腰侧,任他予取予求。
唇舌灼热,气息灼热,渐渐不知身在何处。
叮——
电梯门轻响,门打开,外面的灯光有些暗,是直达停车场。
是怎么走出来的,又是怎么被那人继续吻得天昏地暗的,情天已经无法去思考。
等到她得以呼吸新鲜空气,脚都站不稳,幸而被那人抱扶着身子。
他低头看她,与她离得那么近,鼻息微重喷洒在她鼻尖,热热绒绒。
她的唇被吻得嫣红,他又忍不住再低头狠狠吻了好一会。
想到刚才她在台上说的话,觉得一切都值得。
等到再次放开,情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她听到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
蔺君尚抱着她,闭着眼缓着气息,如果不是她现如今有身孕还不满三个月……他狠狠深呼吸,喉间滑动,神色深爱又隐忍。
不远处有人走来,黯淡的光线里手电的光明显,想来应是保安巡视,不想让人看到情天此刻的模样,蔺君尚将她一把横抱起,往自己的车所在走去。
杏色的长裙从他手腕下垂落,随着他的步伐裙摆微微摇曳,而她双手搂在他颈脖,一双澈黑的眸静静望着她,这模样,让蔺君尚再次努力平稳呼吸。
去年,慈善晚宴没有结束,他把她带走了。
没想到今年还是一样,坐在那人的车上驶离铂悦府时,情天心中失笑,同时溢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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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进了卧房,情天发现沙发上放着好几本新书,仔细一看封面,都是关于胎教的。
新书的旁边还有很多新奇的玩具,情天拿起一样,布偶上的笑容让人觉得治愈。
“这些,是卖给我的?”
那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她在腿上不让她下去。
“我看。”
那人说着,凑近她耳边,闻着她的发香。
“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其余的,我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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