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慕的声音低沉,显然心情不佳。
尽管这些人都是他主动打发的,但实则都是对他没有信心,所以才一有机会,就立刻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他。
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也并不光彩,所以顾知慕才竭力回避。
他自然不能高声大论。
偏他又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听在姜知甜耳里,就像是催眠曲,开始还能在嘴上附和,渐渐的就只能过耳,在心里附和,再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听见了没有。
顾知慕低头叹了口气,摸了摸后脑勺,道:“想我顾知慕,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可叹可悲了,罢了,一个女人,她愿意走就走吧,你别太过为难她。
对了,说是四弟回来了,叔父让我们回去,你可得赶紧收拾收拾,这个模样可不像话,叔父是长辈,要让她看到你怠惰懒散的模样,非罚你不可。”
姜知甜毫无回应。
顾知慕不由得生气:“嘿,你这个女人,我看在你喝了酒的份上,许你这么无礼就够了,跟你说话,你居然毫无回应?这是哪儿家的礼仪规矩?”
话音刚落,居然有隐隐的,像小动物似的“咻咻”声。
顾知慕几乎呆掉了。
谁?谁打呼噜呢?这屋里不会有别的怪物吧?
他左右四顾,当然什么也找不着,再回到姜知甜身上,发现她香梦沉酣,睡得这个沉。
顾知慕的视线落在姜知甜脸上,不由自主的感慨:她的皮肤还真是好,就像书上说的,肤如凝脂。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他伸手在姜知甜颊上轻轻捻了捻,随即就受到惊吓般的收回手。
光滑柔腻,果然和书上说得一样。
可是他怎么能动手、动心呢?
顾知慕盯着姜知甜的蛾眉丹唇,竭力的想像着罗氏的形象。
在他心里,罗氏才是他的发妻,是他心目中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姜知甜算什么?她给罗氏提鞋都不配。
可是罗氏长什么模样来着?
比姜知甜的眉要细,那是真真正正的柳叶眉。
姜知甜的眉却如远山,不那么柔媚,反倒带了三分英气。
呸呸,罗氏,罗氏。
罗氏的皮肤……好像也很白,毕竟养尊处优。
而且她崇尚节俭,从来不搽胭抹粉,哪个像姜知甜这样……
不对,他指间干净清洁,并没铅粉。
她的唇,也并非涂了胭脂。
眼看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要去试试她是否涂了胭脂,顾知慕大惊失色,他猛的一下子拍在姜知甜肩上。
姜知甜吓了一跳,猛然惊醒,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顾知慕冷笑的盯着她。
心脏复位,姜知甜气得白了顾知慕一眼:“你有毛病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顾知慕冷笑:“姜知甜,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睡觉打呼的毛病,你说到底谁有毛病?”
“……”
姜知甜气冲斗牛,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之际,她气得跳起来就给了顾知慕一巴掌:“你胡说八道,谁睡觉打呼?”
顾知慕挨了一巴掌,又疼又恼,看姜知甜比他还羞愤,似乎还不解气,随时都会冲上来再给他一巴掌的模样,跳起来就跑。
跑得老远了,他站在门口悻悻的道:“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一个醉鬼计较。不过是就是,非就非,你就是睡觉打呼。”
姜知甜气得咬牙。
二人闹归闹,可是在顾歧跟前还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
顾知慕换了件新的石青团花袍,衬着面白如玉,俨然又是浊世翩翩佳公子一枚,挺有欺骗性的。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顾歧下首,有问必答。
顾歧捋着胡须,看着顾知慕,对姜知甜点点头。
不错,他挺满意。
顾知慕脸色红润,眼神清澈,终于不再是个醉鬼,焕发出了人样。而且他这些日子的大字,顾歧也都看过了,虽说太过简单,不过有个好开头,不怕他生不出斗志。
顾歧并没训斥顾知慕胡乱打发人,只问了问他的想法。
顾知慕解释道:“我要读书,人多了太过喧闹,再说就我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我身边有余甘,再有人打扫,给我做一天三顿饭食足够。”
顾歧一挑眉:“不是你们夫妻二人?你读书需要清净也就罢了,可也不必矫枉过正,把人都打发了。”
顾知慕心跳了一跳,心说:坏了,漏馅了。
他忙找补:“我们夫妻也用不了那许多人服侍,而且各个都早就有了离开之心,大抵是嫌跟着我没有前程,我也不便强人所难,走就走了。”
顾歧想到了阮柔,他打量顾知慕,见他说这话时并无感伤和留恋,便知道他是真的无意挽留阮氏,当下便道:“也好,你如今成家立业,是一家之主,些许琐事,自己做主便好。”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至于顾歧如何安置那些人,顾知慕没问,顾歧也没跟他抱怨。
顾知慕环顾四周,问顾歧:“叔父,不是说四弟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他人?”
顾歧吩咐人:“去催催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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