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十一问他:“你喝过草龙珠酿的酒吗?”
秦楚怔了下,道:“不瞒你说……”
“真尝过?”
秦楚呵了一下,自嘲的道:“我们家比你们家强不到哪儿去,也就是祖上留下来一个铺子,我爹还不算太废物,这才稍微有点儿银子供我读书。”
姜十一给了他一肘,道:“得了吧,有你这么说你爹的么?”
秦楚嘿了一声,道:“口误,口误,横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样的酒我虽没尝过,却见过。我姑母家的表妹不是在府城的裁缝铺做绣娘吗?
因为知府大人在她那儿做了几身衣裳,夸她绣技好,又好像是知府家有什么喜事,舍了好多钱财。我那表妹就曾见她家二掌柜得了一瓶草龙珠酿的酒,叫什么……王朝樽红。”
他平日也是个好酒的,如今美酒当前,不免露出垂涎之相。
姜十一却一把按住锦匣,笑道:“这可不能见者有份。”
秦楚不高兴的道:“好你个姜十一。”
姜十一叹道:“一共就两瓶,我得送给宋先生一瓶。”
孝敬师长是应该的,秦楚只得不甘不愿的道:“那另一瓶呢?”
姜十一道:“你也说这酒难得,总不能你我胡乱糟蹋了,你不是说要去游平荡山吗?到时大家一起分了喝,你觉得如何?”
秦楚不是拘泥的人,当然说“好”,可到底盯着那锦盒道:“你这个侄子,忒以的不懂事,既然知道这是罕物儿,怎么倒只送了两瓶来。”
姜十一笑骂:“你还知道是罕物儿,怎么这般贪得无厌?我倒是肯给你银子,你去给我多买几瓶来?”
秦楚摇头叹息:“这天生万物,为何不一视同仁,反倒要分出三六九等来?如你我这般,就只能望权势而兴叹,可那些贵人,本就锦衣玉食,俯视万千,却还要安享你我可望不可及的富贵。去何处讲理啊?”
姜十一骂他:“别做这种无病□□,没的让人笑话,要是让人知道你就为了口腹之欲,便连圣贤道理都忘了,岂不讨打?”
秦楚哈哈大笑。
等过了中秋,姜知甜就收到了姜十一的回礼以及道谢信。
他在信中向姜知甜道谢,并说月饼和酒都很好,同窗们也都喜欢,最后又问她这酒可有名了否?还问她可还有酒?同窗们想再多买几瓶。
苏嬷嬷笑道:“奶奶觉得,这酒应该叫什么名儿好?”
姜知甜道:“这酒红如云霞,澄清透明,各味醇厚,就叫赤霞云珠如何?”
苏嬷嬷拍案叫绝。
光是把酒卖给昌明书院还远远不够,姜知甜和姜十一商议,想在重阳节之际,举行个诗会什么的最好不过。
学子们由姜十一号召组织,一应酒水茶点,都由姜知甜提供。
姜十一满口应承,答应下来。
本来书院自己也组织诗会,只不过没那么大规模。
要是把全城,甚至几个县城的秀才、举人们都组织起来,那一定很热闹。
这回不是上次小打小闹,需要好多草龙珠酒,姜知甜自己酿的肯定不够,她抽空去了趟府城,找许娘子帮忙。
许娘子照旧忙得脚不沾地,姜知甜一连喝了两回茶水,她才勉强歇下来,额头鬓角,头发都湿了。
人人都不容易,不只是过苦日子的人难,就是过着好日子的人也难。
姜知甜体贴的把温热的茶水递过去。
许娘子也不客气,猛的灌了一茶盅,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轻松了,这才问姜知甜:“你怎么来了?”
听说她想要酒,便哂笑道:“你也太当回事了,若是要酒,找个谁不能来拉一趟?还非得你亲自来,你是不放心谁呢?”
姜知甜不擅跟人开玩笑,没接许娘子这话,把自己的打算和她说了一回。
许娘子先还不耐烦的把玩着茶盖,到后来便听住了,蹙眉思忖了好一会儿,道:“这主意没什么不好,总要先试试。不过你这先期砸下这么多银子,回头能不能赚回来可两说呢。”
姜知甜自然想过这些。
她比那些一向富贵的生意人又不同,别人也是有赚有赔,可赔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她却不成,若赔了便如同回到赤贫之时,当真是一文都不剩。
她可没脸让顾家替她包揽这些银钱。
姜知甜咬了咬牙,强撑着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蹴而就的,哪有不付出就能收获的没本买卖?你放心吧,我心里有准备。万一没收回成本,我自己承担损失。”
她把自己酿的酒给了许娘子一瓶:“你是酿酒行家,帮我尝尝,和你的酒有什么区别?若是哪儿不好,我回头再琢磨。”
许娘子脸色变了变,瞅着姜知甜道:“好你个姜小娘子,你这心也忒歹毒了吧?都说教会师傅,饿死徒弟,你倒好,师傅还没认呢,学了手艺,这就想把我这师傅饿死?”
她脸色难看,言辞也刻薄,姜知甜一时也分不清她是认真呢还是在开玩笑。
她窘迫的解释:“我并非想甩开你自己去酿,那么多草龙珠呢,酿酒时一时半晌就能酿好的?
我一没你这么丰富的经验,二没你这么多人手,三没你这么多器具,我是疯了会自己酿。”
52书库推荐浏览: 晚来风徐 种田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