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远才要说话,就听姜知正走过来道:“顾四爷,贵脚踏贱地,是来解决顾家派人来行凶之事的吧?我带你去见族长。”
顾知远一抬头,就见姜知正一脸的怒气冲冲,他身后,姜知甜立在门槛内,垂眸微默,并没有上前答礼的意思。
顾知远只得收回视线,诚恳的向姜知正拱手,道:“姜兄弟,还没恭喜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知正又不是多刻薄的人,闻言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承蒙顾四爷惦记,什么喜不喜的,不过是居家过日子,和顾四爷比起来,相差太远。”
顾知远道:“我来确实是为了顾家刁奴的事,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事不是我爹或是我私下派来的。”
姜知正不信:“难道还会有第二个顾家?顾四爷,我知道我是个蠢笨的乡下人,既不如你花言巧语,也不如你深谋远虑,所以图什么,不妨直说。”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还有,当初顾姜两家亲事,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如今和离,我们姜家也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欺负人也得有个限度吧?我妹妹进顾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可离开顾家的时候,她带的也不是顾家的一分一毫。
要是害怕我妹妹侵占了顾家的私财,早在当日她离开的时候就该仔细检察……追到家里来是什么意思?”
顾知远陪笑,道:“姜兄误会了,顾家并没有欺负人的意思。姜姑娘离开顾家,也是她自己的意思,并非顾家不肯弥补、赔偿。”
姜知正道:“犯不着,弥补、赔偿什么?顾家二爷当初本就不愿意娶,如今寻着了高门贵女,自然要和离,不然我还怕我妹妹一条命折在你们顾家人手里。”
就差说顾家要谋财害命了。
顾知远见姜知正这么硬气,不依不饶,实在没办法了,他深深一揖,道:“千错万错,都是顾家的错,我代表顾家,代替我二哥,向姜家赔罪。”
姜知正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有脾气,他避开顾知远,道:“顾四爷这话让我没话说,错的不是顾四爷,怎么也轮不到四爷给我赔罪。”
那也不能逼着顾先生来吗?
顾知慕更是不肯的,何况他如今是官身。
说来说去,也只有顾知远来赔礼最合适。
何况他说的是“赔罪”,若再不依不饶,是想让他跪下不成?
姜知甜道:“顾四爷不必这么低声下气,快请起吧。”
她同姜知正道:“大哥,我同顾四爷说几句话。”
院里摆了小八仙桌,两张小板凳。
张氏和姜知正都退回到屋里,隔着窗户,盯着外头的动静。
姜知甜倒是很平静,她给顾知远沏了杯茶。
到底还是有些不平,这茶没那么用心,就是一束金银花,加了点甜果子。
顾知远看她不急不徐的动作,平静如波的神情,低声道:“姜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我是诚心诚意的来赔不是的。”
姜知甜嗯了一声。
她怪谁也怪不到顾知远头上更何况,从头到尾,这条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顾知远又补充道:“当然,我知道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法弥补你所受到的伤害,所以我这次来,是想同你说,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
姜知甜摇头:“我现在就很好。”
顾知远道:“我爹那个人,毕竟不是圣人,难免有自己的私心,但他真不是个真正意上的坏人、恶人、小人。我不是替他说话,就是想说,他真没有对你不利的心思。”
他这话说得公允,就是姜知甜也承认他说得十分准确,因此平静的道:“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顾先生。其实他还算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人,不管他多么虚伪的说想给我一个更好的去处,最起码他终究枉顾了顾家的脸面,还是放我回了姜家。”
顾知远没绷住,噗一声笑的茶都喷了,道:“你还能这么幽默,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姜知甜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这话有那么幽默吗?她说的是实情好不?
顾知远收了笑,道:“这次的事,我会解决,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打着顾家的旗号来找你麻烦。”
“谢谢。”姜知甜道:“怕是你的解决并非正道。这些人既然敢打着顾家的旗号,就是有备而来,不是你吓唬两句,打骂几下就能解决的。”
顾知远问:“你又知道了?”
姜知甜道:“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无利不起早,这背后之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想来对准的就是我在顾家那两年买的那几百亩,还有种的那几百亩草龙珠。”
她自嘲的笑了笑,道:“树大招风,是我自己活该。这不,一旦离了顾家,没了顾家的庇护,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兴风作浪。这次的事了了,下次还不定有谁会跳出来呢。”
顾知远问她:“你后悔了?”
姜知甜捧着粗瓷碗,眼神寒凉如这秋风。
她这样的人,没资格谈后悔。就算被人图谋,她也不可能把大半辈子都压在顾家,做可外表风光,内里若瓤子的妇人。
姜知甜垂眸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千金散尽,本来我就不名一文,假如一无所有,也不过回到原点,并没什么损失。再说了,这世道那么大,哪儿不能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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