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拦住她,可最终也只是虚浮的一句:“别这么说……”
姜知甜心里也很乱。
她一直以为自己起码对自己的人生还是能有所控制的,可到最后才发现,她不过是局中一棵棋子,实在太过渺小。
而局外的人不知凡几,他们不过轻轻的拨动棋盘,对她便是灭顶之灾。
尤其她如此的侥幸、苟活,也不过是旁人怜悯之下的仁慈。
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愤懑、羞耻,所以本能的想要把曾经给她带过不愉快的人全都从自己的生活里撵出去。
记忆也一样。
没有什么伤疤是好不了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
姜知甜知道不该拿顾知远撒气,可谁让他姓顾呢?
她现在全被羞愤控制着,所有的冷静、恬淡全都没了踪影。她淡淡的道:“以后,姜家和顾家,还是不要再有往来了吧。”
顾知远只能无力的叹了口气,设身处地的替姜知甜想,他知道她有多为难。
哪怕她说出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会乖乖受着,绝不还一句嘴。
他很生气,生自己亲爹的气。
他不是糊涂的人,可却做了最糊涂的事。要说他不是故意的,顾知远都不敢相信。
可要说他故意,他又为了什么?
他和姜知甜无冤无仇,提亲的当初,也未曾料到她会和二哥做一场徒有虚名的夫妻吧?
万一当初她和二哥都妥协了,却仍旧走到如今和离的这个结果呢?
这个万一太不好,结果只会更惨烈。
顾知远不敢再胡思乱想,揣着这份怒意去见姜老太爷。
他十分恭敬,又彬彬有礼,一来就先向姜家道歉:“顾家御下不严,导致刁奴私心作祟,竟跑到姜家来闹事,家父听后十分震怒,特派我来处理此事。”
姜老太爷很给他面子,见他把话说得这么动听,更满意了,便和颜悦色的道:“我料着也是如此,所以并没把这些人送官,只让人先给令尊送信。
毕竟是亲家,凡事还是以和为贵,不管多大的事,只要咱们双方达成一致,自己解决就好。”
顾知远非常感谢。
没一会,那些人便被带了来。
顾知远一眼看见打头的管事,不禁愣了愣。
那人颇有些心虚,只看了顾知远一眼就垂下了头。
顾知远走到那人跟前,扯下他嘴里的臭袜子,问:“你是大哥身边的……顾柏?”
顾柏情知事情暴露,只得低声道:“是,顾柏见过四爷。”
顾知远瞅了他半天,问:“大哥让你来的?”
顾柏含糊的道:“没有主子的吩咐,小的怎么敢擅自行事?”
顾知远就不明白了:“就算这事儿是二哥的事,可大哥和二哥来往不便,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且这么及时的?
前脚姜知甜才和离回家,大哥后脚就把人派来坏她名声,夺她手中田产?
顾柏装糊涂:“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四爷有话,还是问大爷吧。”
他倒一竿子给支到了顾家大爷那里。
顾知远又不可能在这儿就对他行刑,说到底,他就是个奴才,给他再多的胆子,他也不敢欺负到姜知甜头上。
定是奉了谁的吩咐,敢这么有恃无恐。
顾知远转身问姜老太爷:“刁奴无礼,顾家十分愧疚,家父将此事全权交到我手上,我也就乍着胆子,恳请老太爷原谅。”
姜老太爷道:“毕竟没造成最坏的后果,原谅不原谅的,都好说,只是老朽也怕这种事层出不穷啊。”
顾知远保证道:“晚辈保证,绝无下次。”
就算姜老太爷不信任顾知远,但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想太多为难顾知远,因此略想了想道:“也罢。”
顾知远感激的道:“那晚辈就把人交给您,凭您处置,不论是打是卖,悉听尊便。”
这态度算是够真诚的了。
可姜老太爷还不愿意沾这手呢。
顾家人说可以,他也就一听,真要这么做了,不免得罪顾家。
因此他摆摆手,道:“我们是布衣百姓,一辈子都没踏出过这一亩三分地,不懂得顾家的规矩,但基本道理还是懂的,他们既是顾家人,做错了事,理当由顾家处置。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知远道:“您请说。”
姜老太爷盘着梳桃,眼望着顾知远,声音不疾不徐的道:“甜丫头和顾二爷和离,此事为真?”
顾知远犹豫了一瞬,到底没把婚书的事说出来,只低头羞愧的道:“是顾家背信弃义,言而无信,对不起姜姑娘。”
这调子就算是定了,哪怕将来顾歧来,顾知慕来,也是顾家对不起姜家。
姜老太爷欣慰的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两家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若是我姜家的女儿不贤不孝,不用顾家休,我们姜家先饶不过她。”
他话锋一转,道:“只是,纵然顾家不义在先,可姜家不能不仁。两人无缘,强行结为夫妻也是勉强,闹得大了,不免反目成分。和离了也好。”
顾知远听了姜老太爷这话,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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