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逢年过节,他往姜家送礼什么的了。
当然,张氏敢发誓,她绝对不是贪图那些礼物,她也不敢挑人家顾家人的礼,可这姑爷从来不露面,总不是一回事吧?
要说让这位顾四爷当姜家姑爷,肯定会比顾二爷做得好。
只是这……嫂子嫁小叔子,也就乡下实在是穷得没法过,兄长没了,小叔子又娶不起媳妇,家里又缺个女人,这才让小叔子娶嫂子进门。
顾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好歹算是城里富户,怎么也做得出这种事?
张氏把张大的嘴闭上,不肯说话了。
她这辈子命苦,一连嫁了两个男人,做了两回寡妇。婆家没人,娘家也没人,吃过的苦实在是数不胜数,那滋味比黄连还苦。
要她说,什么脸面,什么廉耻,什么尊严,都不重要,还是过个踏实日子是最要紧的。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
就比如她,和人勾勾搭搭,就为的占点儿小便宜,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哪怕她想再再再往前走一步,也得那人明媒正娶,且能接受她和孩子们才行。
可姜知甜的情况又和她不一样,这可是顾家自己愿意娶她的。
明媒正娶不说,这顾四爷又不是瞎子瘸子,也没什么偷鸡摸狗、滥赌豪博的毛病,这样的男人往哪儿寻去?
她要是不答应,这往后再说亲事,顶着个和离妇人的声名,她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张氏对此是千肯万肯,可她不敢发表意见。
一则不知道姜知正是个什么想法,二则最终决定权在姜知甜那里,她更不敢随便乱说。
袁氏忍了又忍,还是有些好奇的问姜知正:“顾家,怎么肯?这事,怎么说也不荣光。”
姜知正摇了摇头。
袁氏想了想问:“是族长,要挟了顾先生?”
她不明白,促成小姑和顾家的亲事,对姜族长有什么好处?
要说他一心为了族人,也不是不可以,但要说他真的是为了自家好,袁氏可不信。
姜知正道:“不管怎么说,这事,族长打着是为了咱们家,为了妹妹着想,我……”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答应?
他可不敢说替姜知甜做主。
不答应?
族长是好话歹话都说遍了。
姜家要是不同意族长的要求,那以后姜家发生什么事,族里都不会插手。
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是不是姜七鼓动了人来欺负姜家,族长也不会替姜家做主了?
张氏拍了拍袖角上不存在的灰,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儿一早问孩子她姑就是了。
她要不同意呢,那就罢了。可她要同意,那咱们就好好替她备嫁。
上回她嫁得匆忙,咱们家日子也艰难,什么都没给她陪送。这回可不一样,我务必要好生替她张罗。”
姜知正和袁氏都没接这话碴。
固然这是一片好心,可在这样被逼无奈的境况下,不管是不答应这桩亲事所以遭受的孤立、排斥,还是被迫接受这桩亲事下的委屈、憋闷,都不是一件能让人愉悦的感受。
没人敢去期待以后是什么样。
姜知正抱着姜玉琢,和袁氏回了自己的西屋。
安顿好孩子,袁氏瞅着默默坐在炕边的姜知正,没说什么,只默默的陪着他坐着。
姜知正没回头,只低声道:“睡吧。”
袁氏答道:“哎。”
答应是答应,却没动。
她没自以为是的表示对姜知甜的同情和理解,也没劝姜知正不必忧心,自有姜知甜决断,这让姜知正心里舒服些。
他闷声道:“我心里不大痛快,不是冲你。”
袁氏道:“我知道。”
姜知正捏了捏眉心。
他这下力道用得大,眉心都捏红了。
他在这片刻的骤痛中道:“我不知道顾家是不是好亲事,也不想管顾四爷是不是好人,我就是……恨自己无能。”
若他能庇护得了姜知甜,有谁敢对她的亲事指指点点?
好也罢,坏也罢,总要人总心底里愿意才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推着、逼着、要挟着、吓唬着……
好亲事也让人心里胳应。
袁氏默默的握住了姜知正的手。
其实人人都无奈。
她不信做到皇帝老子,在选择亲姐妹的夫婿时,就能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否则怎么会有背井离乡,远嫁和亲的公主?
那样尊贵的人,照样得因着皇命,背负着家国,湮灭自己的爱恨情仇,去嫁到荒蛮之地,永生不得归乡。
可见这世上人人都不如意。
既然不如意,那就得学着接受,再多的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
……
夜已经深了,顾歧父子还在灯下对坐。
顾知远虽然已经认命的接受了这桩亲事,但他仍旧有意见要提。
父子立场不同,一个自认为是为了儿子好,为了整个顾家好,另一个却全然不觉得,在这种敌对的情况下,总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权益。
顾知远提出:“提亲也好,定亲也罢,都由着你,但是成亲的日子,我自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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