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甜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不过顾三奶奶这一句“回头让你三哥去打听打听”,还是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她抓着顾三奶奶的手,求乞的望着她,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情绪翻滚,她根本开不了口,只怕一开口就会痛哭不已。
顾三奶奶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他们是亲兄弟,三爷不会不管的。”
她安抚姜知甜:“你别多想,我这就让人安排车,先送你回家。”
徐氏也在听丫鬟说话:“四奶奶遇着了二爷,二爷和四奶奶说‘节哀’,好像是四爷出了什么事?”
徐氏不由得蹙眉。
就算顾四爷真出了事,也不能这么大喇喇的当面同四奶奶说“节哀”吧?
二爷真是不会做事儿。
恰巧顾三奶奶过来代姜知甜告辞,徐氏忙道:“我送两位弟妹出去。”
又让人专门为姜知甜准备了软轿。
她对姜知甜和顾三奶奶道:“二爷心性如稚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我代二爷向两位弟妹道歉。
至于四爷的事,我回头让我爹和大哥帮着问问,若有什么消息,我让人给四弟妹送过去。”
这总还算句话。
顾三奶奶不放心,一直把姜知甜送回家。
在车上,姜知甜用帕子捂着嘴,一直呛咳。
每咳一下,整个人就抖一下,脸上的眼泪汩汩如泉,怎么也没个尽头。
顾三奶奶对她是十分同情,可又没办法,只能翻来覆去,挖空心思的安慰她。
下了车,姜知甜捏了捏顾三奶奶的手,以示谢意。
苏嬷嬷道:“我替四爷和四奶奶谢过三奶奶。”
顾三奶奶道:“快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到如今,也只盼着四弟平平安安。”
徐氏和顾三奶奶都送了信儿过来,虽说打听到顾知远是跟着晋王去中州防涝,安顿灾民,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没人能说得清楚。
也可能,徐氏清楚,但实在不适合现在就和姜知甜说。
姜知甜回来当晚,腹中剧痛,吓得苏嬷嬷忙让人去请郎中。
自然是动了胎气。
苏嬷嬷和紫菀等人苦劝,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话都说出来了。
姜知甜冷静下来,明白自己这么盲目的伤心痛苦毫无用处,她渐渐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也就决心先把身体养好。
等姜知甜的身体稳定下来,她对姜知甜道:“到现在为止,也没个人能确切的说清楚四爷到底怎么样了,不如我去求见晋王妃。”
姜知甜一下子坐了起来:“嬷嬷和晋王妃有多深的交情?”
“不算多深,但终究当年在宫里见过面,也打过交道。”
“那,我和嬷嬷一起去。”
苏嬷嬷犹豫:“我不过是宫中的奴婢,在晋王妃面前可没多大的排面,奶奶跟着我,不免受委屈。”
姜知甜不管什么委屈不委屈,她坚持要去。
苏嬷嬷虽说是宫中奴婢,但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和苏嬷嬷比,她在晋王妃跟前更什么都不是,求都求不着有个苏嬷嬷这样的人能带她去见晋王妃呢,她怕什么委屈?
几经辗转,终于得了晋王妃的召见。
晋王妃是个三十六七岁的妇人,微微有些丰腴,却也显得十分慈祥。
她见着苏嬷嬷还十分亲切:“早听说嬷嬷出宫,由令侄奉养,倒不成想还有见着嬷嬷的一日。”
她又看向苏嬷嬷身后的姜知甜,问:“这是你的侄媳儿吗?”
姜知甜上前见礼:“民女顾姜氏叩见王妃娘娘。”
苏嬷嬷上前道:“奴婢没有享福的命,我那侄子前几年病故了,是顾四爷心善,愿意侍我为长辈,给我养老送终,这就是顾四奶奶。”
晋王妃怜悯的望着挺着大肚子,却仍旧虔诚磕头的姜知甜,道:“你身子不便,不必拘礼,起来吧。”
她问苏嬷嬷:“不知嬷嬷来此何事?”
苏嬷嬷道:“奴婢知道王妃心善,故此腆颜求见,不为别的,是想问问,随同王爷去中州救灾的顾四爷,究竟如何了?”
听苏嬷嬷说完,晋王妃十分同情,她道:“王爷事务繁忙,大概半个月不曾往回寄家书,所以具体事宜,我实是不知,不过,我可以帮着问问。”
姜知甜不由得面露恳求。
问是问,但能不能,帮着保下顾知远的命啊。
晋王妃同情是同情,但一个没官没职的小郎中,她是压根不看在眼里的。
她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王爷他们男人干的是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内宅妇人能指手划脚的。
再则,时疫无情,这可不是循私的事,否则那可是上万条人命,甚至还极有可能危害到京城。
这样大的罪责,不要说我,就是王爷也不担待不起。”
也只能如此了。
从晋王府出来,姜知甜差点儿没坐到地上,这些日子的焦虑、紧张,全被这一刻的失望打败…
苏嬷嬷扶住她道:“四奶奶,您可千万保重。”
姜知甜把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忽然就落下泪来,道:“嬷嬷说的,我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可我的心,这时候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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