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您这话是,不过招个上门姑爷就能解决我哥的媳妇?能解决咱们家的穷病?”
张氏含糊的道:“咱们家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好姑娘哪个肯来?
这不是,那张家,有个表妹,虽说腿有点儿拐,可只要能生养。
再说了,你还在家里,又有你哥,要是那姓张的敢不知好歹,你哥还能替你撑撑腰。”
姜知甜沉默了一会儿。
她明白了,给她招姑爷是虚,给方正换个媳妇回来是实。
她并不多生气,也不多伤感,只是觉得气闷。
穷,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好像日子没有盼头,天空没有阳光一样。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穷掀开。
如果不穷了,一家人也就能好好的了……吧?
姜知甜好脾气的道:“只要真能给我哥娶来媳妇,我答应。”
张氏一怔:“你,你,你真答应?”
姜知甜道:“真答应。”她缓缓的道:“这么些年,人人都不容易。”
张氏一下子就捂着脸哭起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守你爹的孝,一守就是三年,这出了孝都十九了。别人家的丫头小子都是十一二就订亲,你上哪儿定去?没有合适的人家,只好招姑爷,可这入赘不是什么好活计,好人家的小伙子谁愿意?”
她说的都是实情,姜知甜懂。
其实张氏已经嫁过一回,虽说给姜若生了个小丫头,但她毕竟才三十七八,又天生好相貌,再嫁不是问题。
当然,嫁的好坏是问题,但她没义务拉挂着姜知甜姐妹俩。
她舍不得小女娃是真的,她和姜知甜可没亲缘。
但张氏这几年咬着牙,愣是没再嫁,家里门户也守得极紧,这一二年方正又长成了大小伙子,愣是把这个家撑起来了。
姜知甜领她的情。
递过去一条帕子,姜知甜起身出了门。
日子就是这么个样子,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也不是她哭两声,她就能原谅她的。
张氏也明白,自己和这个大丫头没什么母女情份,只能说搭伙过日子,暂时谁也离不了谁。
她没有忏悔之心,手指头伸出来还不齐呢,真要比,自然方正要比姜知甜亲近得多,一个是自己生的,一个是隔着亲缘的继女,这还用比吗?
可她也不好受,不是她要苛待这个继女,实在是日子没法过啊。
她懒懒的收了哭,满心都是空的。到底是母女一场,临到了拿她卖了给自己儿子换媳妇,她终究觉得对不起姜知甜的爹——姜若。
姜知甜又去而复返。
张氏怔住,还当她反悔了,眉毛都立起来了,一肚子的刻薄话等着她呢。
姜知甜打开一方素色绣花帕子,里面是一对银镯子,她看着这对镯子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说罢递到张氏跟前,道:“好歹相看一下,要是那姑娘真行,这镯子就当聘礼吧。”
张氏这回终于生了点儿歉疚之心:“这……我怎么好拿你的,这是你娘给你的,也是个念想。”
姜知甜笑道:“得了吧,想念不想念的,我心里惦记着呢,不用您惦记,您真不要?”
张氏终是伸了手。
哪能不要?就算是换亲,是那么好换的?
姜知甜走了,她又好生哭了一场。
……
相看那天,张家来的是张大娘姐俩。
要说给方正的就是张三郎张愉的姨表妹袁喜儿。
姜知甜一早就用竹竿打下几颗刚泛红的枣子和几棵红透了的海棠,用水洗干净了湃在井里。又从后院把去年晾干的山楂片拿进来,洗了用热水沏开,再搁上几块糖。
客人一进屋,她便把山楂红糖水端上了桌。
张大娘打量着姜知甜,对她还算满意。
这姑娘除了年纪大些,样貌还不错,身手也挺利索,这张氏抱着个孩子,这家里进进出出都是这位姜大姑娘,瞧着院子干净,屋子也利落,可见这姑娘能干。
只是太过苗条、纤弱了些,不知道好不好生养。
张氏也在打量跟来的袁喜儿。
袁喜儿比姜知甜小着三岁,今年十六,圆脸盘,皮肤倒也白净,只是细眉细眼,比姜知甜要丰腴得多。
乡下人说媳妇不看相貌,一看能不能干活,二看好不好生养,因此袁喜儿这样的更得妇人们中意。
只除了她的腿,确实有些拐。
要说不碍眼,那是假的。
张氏一边和张、袁两姐妹寒暄,一边打量袁喜儿。
小姑娘家到了外人家里,总是有些放不开,她一直板着小脸,挨着袁大娘低头坐着,也不说话。
张氏让了好几回往炕里坐,她也只腼腆的笑笑,不肯动。
袁大娘轻拍了她一下,对张氏道:“这孩子太腼腆,在家就娴静的很,一出门就更是一句话都不往外蹦了。”
她又夸姜知甜:“你看你这闺女多好?人生得好,性子也爽朗。”
张氏心道:姜知甜那是没办法,这袁喜儿一看就养得娇,穷人家的孩子哪儿敢有脾气?
她谦虚道:“您可真会夸奖,这也就是看着人家的孩子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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