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苍术和管家寒暄完,抬头一看,顾歧早就没影了。
苍术追了一路,直追到顾家大门口。
进了院,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静得过份了。
再往里走,就见顾歧的书房外头一溜跪着好几个人。
苍术一搭眼,数了下,见有顾二爷、顾三爷、顾四爷,还有管家顾成和几个小厮。
他不由得摒气凝神,连脚步都放弃了,乘着顾歧不注意,偷溜到墙根站好。
墙根儿处站着顾歧的另一个小厮川穹。
他朝川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出什么事了?
川穹只回了他一个眼神,便又低下头去。
事情太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顾歧先训斥顾知慕:“亲是你自己要娶的,娶回来了你又不好好善待人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要是不肯同姜氏好好过,你就别管我叫叔父。”
顾知慕一脸委屈:不是他要娶,是叔父骗他啊。
但他真不敢再犟嘴,他要不认叔父,相当于自逐家族,就算将来到了地下,他也没脸见自己亲爹。
顾知慕只得委里委屈的道:“叔父,侄儿知道错了。”
他认错认得倒快。
顾歧气得胡子都抖了又抖,手都痒痒,这要是自己亲儿子,他非把他掉起来抽不可。
又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怎么还能顶着一副“作死小能手”的模样混迹于世?
可青天白日的,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立即就押着顾知慕去圆房?
顾歧点了又点,最终放下手,对顾知慕道:“好话说了一万遍,你要不听,不做,我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知慕,能做的,叔父都做了,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将来你可别后悔。”
顾知慕还是那句话:“叔父,侄儿知道错了。”
可知错是一回事,改不改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和顾歧都知道,只要他不肯圆房,叔父再怎么生气也白搭。
顾知慕瞪他两眼,放过他,把刀子似的视线对准了顾知远:“你呢?”
顾知远可不认错,梗梗着脖子,嘻皮笑脸的道:“爹,你这是卸磨杀驴啊,昨儿是谁替您解的围?敢情看我没用处了,这就想收拾我?我可不服。”
顾歧指着他道:“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我问你,顾成是怎么回事?”
顾知远道:“爹,我觉得您还是坐下来,喝口茶,把今儿一早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具细的全听一遍,再判断谁对谁错。横竖我是不认错的。”
顾歧盯着顾知远,冷笑了下,道:“不用别人,你来说吧。”
果然让人搬了椅子,沏了茶,他往那儿一坐,当真是个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知远道:“我说就有狡辩的意思,顾叔是您多年来的左膀右臂,他的话比谁都有可信度,所以这机会,我让给顾叔了。”
他倒宽宏大量,可顾成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说吧,说出来也是他这个做管家的不作为。
不说,不说倒像他心虚一样。
顾歧温和的对顾成道:“说吧,旁人的话,我还未必信。”
顾成咽了咽唾沫,道:“是,是这么,回事。二奶奶,院子里,也没个把服侍的人,老爷一早出去,我想着让人去跟二奶奶说一声……”
顾成早就知道张妈妈都和姜知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打听清楚了。
他虽仗着是管家,让黄芪把张妈妈放了,可这会儿他也不自在。
自己做了不觉得有什么,但说出来,就像是他怂恿顾府的下人排斥这位新二奶奶一样。
因此顾成越说声音越低。
顾知远是个讨嫌的,他道:“成叔,你大点儿声,我都听不清。”
他都听不清,顾歧就更听不清了。
顾成老脸一红,向顾歧请罪:“老爷,都是属下年纪大了,精力不够,这才怠慢疏忽了二奶奶,我,我……”
说到最后,顾成没了声儿。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难以担当管家之职了吗?
顾成是又羞又愧,还夹着点儿恼羞成怒。
顾歧半天没说话。
看来顾知远还真没说错,顾成确实老糊涂了,也或者说他是当了这么多年管家,高高在上惯了,自己又不过问府中琐事,这才让他养成了一人独大的习惯。
以前府里就他们爷几个,都是男人,粗粗喇喇的,只要有口热乎饭,有口热茶就成,就算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他们爷几个也不会计较。
可现在,不过是给顾知慕娶了个媳妇,所有问题便全都暴露了出来。
顾歧揉了揉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看向顾知远,意思是:是非是你挑起来的,如今可该怎么收场?
顾知远一摇头:不关我的事,我不管。
看来他不想做这个恶人。
顾歧瞪了他一眼:我是你爹,难不成你让我做这个恶人?
顾知远似笑非笑:你是一家之主,我可不是。
顾歧干咳了一声,道:“阿成,既然你已经知错,那么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这是给顾成留了活口。
顾成立刻诚惶诚恐的道:“老爷,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勤勤勉勉,兢兢业业,再不敢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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