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歧呵了一声,道:“有你这话就成了,我还怕你推三阻四不肯成亲呢。想成亲还不容易?年底挑个好日子,我必定给你把媳妇娶进门。”
顾知远啧了一声,道:“我娶不娶媳妇不打紧,您还是处理眼前的事吧?”
眼前什么事?
顾知远起身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儿该我二哥、二嫂回门吧?”
对啊。
他朝顾歧一龇牙:“我二哥带人出门了,还说是出远门。”
顾歧:“……”
混帐啊。
顾歧抓着顾知远的衣领子问:“你说什么?你二哥去哪儿了?”
顾知远振开顾歧的手,整了整衣领,道:“啧,我说爹你真上年纪了?眼睛不好使,怎么耳朵也不好用?我二哥说是要出远门,不是府城去给他那位阮姨娘挑什么布料首饰,就是去见前二嫂了呗。”
“那你怎么没拦住他,你明知道他今天得跟你二嫂回门。”
“我拦了呀,可我能拦得住吗?我倒想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您让吗?”
“我……你这是什么话?合着你还怨我了?”
顾知远服软:“没怨,没怨,又不是您让二哥变成这样的,行了,没我什么事我可要走了。”
顾歧喝呼他:“你给我站住,我问你,你是不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出?”
“哎,您可别冤枉我,我怎么知道我二哥一反常态,悄没声息的先给他自己弄了个姨娘。您当我是神仙啊?能掐会算。”
顾歧一想也是。
他打量着顾知远,冷哼:“那你捯饬得这么光模数眼的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顾知远不干了:“爹,没您这样的,我能有什么心思?昨儿是您让我去迎的亲,我说我不去,您就拿家法威胁我。家里有喜事,我穿件新衣裳还不成了?”
顾歧:“……”
他还真不能说不成。
他哼道:“总之你也没揣什么好心思。”
顾知远举手:“成,我这就换身旧衣裳去,最好是带点儿补丁,也免得您又说我奢侈。”
顾歧气得直跺脚,这两个浑蛋玩意,没一个省心的。
没空管这兄弟俩,他让人去请姜知甜。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知甜。
谁能想到顾知慕这么浑蛋?
顾歧就少嘱咐了一句,就让那混帐逮着机会逃之夭夭了。
现在怎么办?
迎亲的时候就是顾知远代迎的,总不能回门还让他代替?
姜家族人问起来,他该怎么解释?这到底是给谁娶的媳妇?
顾家也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居然做出这种混帐事来,以后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顾歧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让老三媳妇替你们准备了回门的礼物,你瞧瞧看还有什么添减的?”
姜知甜接了礼单,大致看了一眼,道:“已经很好了,没什么要添减的。”
顾歧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姜知甜大概、可能、好像不识字。
给她礼单,这不是为难她吗?
顾歧烦躁的挠挠头。
让他一个长辈给晚辈认错,他实在拉不下脸来。
再说了,这认错怎么替?
可这事也不能不解决。
顾歧为难的道:“今天该你们夫妻回门……”
姜知甜道:“可一早二爷就出了门……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二爷在哪儿?”
唉。
顾歧骂道:“这个浑帐东西,他一大早跑这儿跟我闹了一通,嫌我又骂他,他便抬脚走了。”
姜知甜无语。
遮掩,还遮掩。
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姜知甜索性坦承道:“顾先生对我们姜家的恩德,我们一家都莫齿难忘。我和顾二爷本就身份悬殊,能结成这桩亲事,实是高攀。我知道二爷不愿意,我也没想着和二爷夫妻恩爱。”
顾歧一震:“这……”
她话里话外,来顾家是报恩的。
尽管顾歧也有这么点儿私心在,但他真没想过把姜知甜兴师动众的娶进来却当个服侍顾知慕的奴婢。
他道“你别胡思乱想,知慕就是一时糊涂……顾家虽说是小康之家,可并非权贵,也没那么多门当户对的讲究,我替知慕相中你,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你能做知慕的贤内助。”
姜知甜笑笑,道:“顾先生不必多说,我心里明白。我之所以同顾先生说明白,是不想让顾先生对我有多少歉疚。”
说白了,这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不怨恨任何人,也不希望看见顾歧这么难堪。
顾歧感慨的道:“你虽说年纪比知慕还小,可却比他明白事理多了。我看中的也就是你这一点。知慕是温室里长大的弱苗,顺风顺水惯了,唯一的人生挫折也不过就是丧妻。可偏偏他钻了牛角尖,这么个小沟小坎,他愣是爬不出来。”
他摇摇头,道:“我知道知慕犯浑,伤了你的心,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和他既已结为夫妻,就理当多加包容。只要知慕过了这个小沟小坎,他的前途定然一片锦绣。你和他是夫妻,自当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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