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草木吐绿,百花盛开,河水化冻,缓缓流淌。更有鸟儿鸣唱,孩子们的笑语欢声。
夏、秋、冬也一样,姜知甜仿佛回到了姜家村,好像每一个音符都能找到熟悉的感受。
曲终,姜知甜还在那儿托腮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清芷姑娘微笑起身,问姜知甜:“姜姑娘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
姜知甜微带尴尬的道:“那个,我不懂音律,不过就是听着熟悉。”
顾知远道:“如临其境?”
姜知甜点头。
顾知远笑了笑。
清芷姑娘则朝姜知甜屈膝一福,道:“多谢姜姑娘。”
姜知甜差点儿跳起来,谢,谢她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懂。
从清芷姑娘那里出来,顾知远问姜知甜:“你觉得清芷姑娘怎么样?”
姜知甜心里一跳。
她心道:莫不是他相中了清芷姑娘?只不过因为身份所限,所以两人不能嫁娶?
他带自己来,又问自己对清芷姑娘的印象,是不是想让自己去劝顾先生啊?
这可真是高抬她了,她在顾先生跟前有什么话语权啊?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姜知甜沉吟了一会儿,才谨慎的道:“清芷姑娘相貌绝伦,又才艺双全,是个……挺好的姑娘。”
可惜了,命不太好,这种窑子里的姑娘,男人们再喜欢,世人可未必接受。
顾知远又气又笑的哼了一声,道:“你想给谁做媒?”
姜知甜脸一红。被人瞧破了心思。
她辩解:“我……没。”
“你那个继兄方正?只怕他不敢娶,我二哥?”顾知远居然一本正经的给她分析:“以前或许一丁点儿心思他都没有,可现在不同了,有什么叫白薇的丫头,就能有叫清芷的姑娘。”
顾知慕这样的人,克制的时候或许是真克制,可一旦黄河决堤,力量也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姜知甜:“……”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她只能认栽。
顾知远觑着她的神色问:“你恨不恨?”
姜知甜道:“恨谁?恨你?”
“切。”顾知远一脸的不可理喻:“我就说好人没好报吧?分明做坏事的是二哥,你不恨他,反倒恨我?”
姜知甜无奈:“你不说,他怎么知道清芷姑娘?”
顾知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他少往这种地方来了?”
姜知甜受到了惊吓:不可能吧?
顾知远一脸的无语:“你还真不了解男人。”
姜知甜半天才犹豫的问:“是男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
顾知远皱眉:“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顾四爷和顾先生,也喜欢……”
顾知远气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你,你,你,你都胡思乱想什么?”
姜知甜后退两步,有些戒备的望着他:他不会是恼羞成怒,这就要动手打人吧?
顾知远恨恨的道:“你别自作聪明啊,我认识清芷姑娘,那是因为我给她治过病。”
姜知甜半信半疑的点头:“哦。”
“我说得都是真的。”
姜知甜:“哦。”
她长睫黑眸,眼神诚恳认真,实在像个好糊弄的乖宝宝,可顾知远就是觉得她在阳奉阴违,表面上有多相信,心里就有多怀疑。
可他又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强行塞到她脑子里去。
顾知远只得岔开话题:“芷清姑娘出身贫寒,一场大旱,她爹娘在逃亡途中,把她卖掉换了口粮。”
姜知甜眼里闪过怜悯。
顾知远没再看她,道:“芷清姑娘的养父母并不是寻常意义是的普通百姓,他们以收养为名,家里养了十数个年轻清秀的姑娘。自小就让她们节食,又重金请了教习,教她们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芷清姑娘不是这些姑娘中最聪明伶俐最有胆气的,可她有着不认输的决心,在知道自己没有可能离开这种地方后,她以最出色的成绩摘得头筹。长到十五岁,鸨母便挂牌迎客……如今已经将近十年,可芷清姑娘始终是这府城首屈一指的花娘。”
姜知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度回了一个字:“哦。”
她是钦佩这位清芷姑娘的,也对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却落入脏污之地报以极大的同情,可世间之人,世间之事自来如此,不会因为谁的同情多一点儿,就能改变那人的处境。
顾知远没再往下说。
有些事,不是人们想像的那样简单,虽说清芷姑娘十年如一日的禀承着“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可其实不过是糊弄世人的噱头。
在强权和利益面前,老鸨是没有抗衡的余地的。
清芷姑娘再孤高清傲的性情,再才华横溢,也救不了她自己。
她确实很有名望,府城的达官贵族也愿意捧着她,但她仍然只是个姬女,是男人酒席宴间的玩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让人亵玩。
她那么努力的想要让自己达成姬女中的巅峰,做顶尖上的第一人,也不过让自己在挑选男人的时候,稍微有那么几分选择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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