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分家,其实分的是大房和二房。
三爷顾知行和顾知远是顾歧的儿子,不担心亲爹会亏待自己,要说有意见,也就是大爷顾知著和二爷顾知慕。
顾知著垂头,轻叹了口气。关于分家一事,顾歧在写给他的信里已经开诚布公、深入恳切的谈了一次。
顾知著明白顾歧的苦心,可真到分家这地步,他还是觉得空落和难受。
可他看一眼顾知慕那满不在乎,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他知道叔父所言不虚。
再这么让他不阴不阳的混下去,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分吧。
顾知著心情低落的道:“叔父思虑周全,且我也相信叔父有这么做的理由,所以我没意见。”
他还是看向顾知慕,问他:“二弟的意思呢?”
顾知慕啊了一声,道:“我没意见。”
顾知著无奈的看向顾歧。
顾歧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虽说树大分杈,人多分家,可毕竟是一家人,若当真把土地、铺子、金银和家中物什都平均拆分,未免太生分、凉薄。
所以我有个大致的想法,你们也都是成家立业,有妻有子的人了,都有各自的主见,商量着来。”
顾知著等人都点头应是。
顾歧看一眼顾知远。
顾知远坐在顾知行的下首,端正笔直,神情则肃穆认真,光看他这模样,实在挑不出一点儿瑕疵来。
可顾歧知道,他心里远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乖巧,就看他做的那些事,哪一件,哪一桩,都让顾歧气得要死。
他怕顾知远尝到了马无缰的滋味,以后会变本加厉,更加无所控制,这才打了他。
但好像效果不大。
是,他认错又快又好,表面也装得和他几个懂事的兄长一模一样,可顾歧就是不放心。
但他又不能把顾知远剖开来,看看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顾歧道:“你们都大了,我也盼着你们都有所作为,所以我想把家里的银钱平均分成四份,你们各取其中之一。不拘你们做什么,哪怕保持从前的状况不变也不要紧。但若有谁想要大展宏图,那更好,我支持还来不及呢。”
顾知著没说话。
他一向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读书,也不擅经营,守着那千八百亩地,除了交给公中的,他自己的日子过得挺美满。
若再得一份银钱,相当于锦上添花。
顾知慕也没意见。
他想得就比较单纯,分了家,他上头没有叔父管着,下头自己又手里有余钱,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顾知行问了一句:“爹,那我还管着铺子不?”
顾歧没答,看向顾知著。
顾知著强笑了笑,道:“三弟脑子灵活,为人机辩,这几年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理当继续经营下去。”
何氏同他抱怨过,说三弟管着铺子,油水最多,纵然往公中交着银钱,可管家的是顾二老爷,明着暗着,这爷俩儿不定搂了多少呢。
可顾知著也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没接手过铺子,冷丁把顾知著换下来,他自己不是那块料不说,还彻底伤了叔父的心。
怎么想怎么不合算,所以他不争。
顾歧见顾知著没意见,又看顾知慕。
顾知慕耸耸肩:“我是不懂铺子的经营,就还是交给三弟打理吧。”
顾歧这才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这铺子就还是交给知行打理。不过,你要多交两成的利润。”
顾知行不干了:“那不成,爹,你是不知道,这铺子看着挺兴盛,可其实没多少盈余,我这一年到头,费劲巴力,也不过勉强赚个辛苦钱。一下子多交两成,我还过不过了?难不成让我扣底下掌柜、伙计们的工钱?”
顾歧不容置疑的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把铺子都交回来,自己另起炉灶,想个别的营生吧。”
顾知行脑子一热:“我……”
顾三奶奶于氏一扯他的袖子。
生意是不好做,可这靠着顾家,总比自己单干强。
顾知行看一眼于氏,见她摇头,以目传迅,是个从长计议的意思,只得愤愤的坐下。
顾知著到底年纪大些,他猜着了顾歧的用意。
分家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大的损失,可唯独顾知慕。他很怀疑顾知慕有了银子,过不了三五个月就花得一文不剩。
哪怕他落魄到了沿街乞讨,他也是顾家人,顾家人不可能不管不顾,真让他冻饿而死。
再有,他要真没出息,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还有婉嫣这个侄女呢,眼瞅着过几年她就要说亲,总不能让她光身一个人过去,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这会儿好说,几个叔伯替她置办,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人人都要嫌弃,谁也不肯往外掏钱。
顾歧这是把所有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顾知著道:“我以后也多交两成。”
何氏肩膀一动,可她强忍着没抬头去看顾知著。
顾知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把嘴闭得死紧。
也行,大房一个,二房一个,各自往公中多交两成,也算公平。
顾歧这才把帐簿摊到桌面上,道:“我让管家把帐算了算,如今帐面上能动的,也就四万两银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晚来风徐 种田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