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愉更意外,他一眼先看见方正。
方正有了媳妇,人比从前更精神,张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掠过一抹悲凉的笑。
他问袁老爹:“姨父怎么来了?进去暖和暖和吧。”
袁老爹敷衍道:“啊,有点儿事,从这儿路过,我说过来看看你们娘俩。”又反问他:“你这是……要出门?”
张愉也没瞒着:“我娘又哭哭啼啼的数落我呢,我在家里待不住……”
袁老爹心道:你娘唠叨是为了你好,你不说求个上进,反倒躲清净,这还有救吗?
可他一来不是女人,嘴没那么碎,二来男人家不爱管这闲事,因此只问:“你娘还好?”
张愉也没法儿走了,只得带着折身往院里走,道:“好着呢,哭也有劲,骂我更有劲儿。”
要不是场合不对,袁明差点儿就笑出来。
他问张愉:“哎,三儿,我说你这腿怎么着了?”
张愉面无表情的道:“瘸了。”
他忽然站住脚,问方正:“这位是……”
袁明笑道:“这你不是认识吗?我妹夫,喜儿的男人。他受伤那回,不是你陪我去的姜家?”
张愉看定方正,问:“你妹妹嫁人了?”
方正道:“啊,嫁了。”
他又不欠张愉的,是他自己不学好,这不,都沦落到腿都被人打瘸了的地步,得亏妹妹没嫁给他。
第50章 第三朵(29)
袁明在一旁起哄架秧子:“不仅嫁了,嫁的还挺好呢,是城里有名的济生堂顾家。她那男人是个读书人,还是举人,可比你出息多了。”
张愉并没看袁明,脸上也没什么羞愤和耻辱的神情,只是把视线从方正脸上挪开,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
袁老爹看不惯袁明这贫嘴多舌的模样,呵斥他道:“就你话多,也不说问你姨母好?”
袁明不知道怎么又惹着了老爹,有心辩解几句,可这几天他也发现了,越是当着方正,自己这爹越是偏向他,什么都是方正好,反倒自己说错做错,简直没法要了。
到底他是谁的亲爹?
说着话,一行人进了屋。
不比较不知道,进了张家,连方正都觉得自己的家简直就是金窝银窝。
张家的房子还是坯做的,年遭久了,房顶、房檐全是半人高的枯草,风一吹,从远处看还当是哪块儿荒地。
屋里又黑又小,得弓着腰进去,生怕一不小心会撞上房顶。
三个大男人往堂屋一站,就觉得连转身之地都没有。
张愉大声道:“娘,家里来客了。”
本来张大娘在屋里哽哽咽咽的哭,听说来了人,立刻没了声儿,不多大会儿,她红着眼泡出来。
袁老爹欠了欠身,和张大娘寒暄几句,这就要走。
他们爷仨全是大男人,不好同张大娘一个妇道人家多待。
再说她家破败如此,在这儿吃顿饭就恨不得掏空她家,袁老爹实在做不出来这事。
张大娘却不肯让他们走,好说歹说,哀求道:“以前我没少麻烦妹妹、妹夫一家,好容易你们到了家门口,哪有不吃饭就走的道理?家里日子虽然难过,可一口吃的总是有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老爹也不好非得走,只好留下来。
张大娘去做饭,张愉陪着他们说话,自然而然的说到买地的事上。
张愉诧异的看了袁老爹一眼,问:“是姨父要买地?”
袁老爹有些讪讪的道:“不是。”
张愉便看向方正。
方正人实诚,自然不好背这个名头,可他又不肯把姜知甜供出来,因此只憨厚的笑了笑。
张愉笑了一声,猜出来是姜知甜要买地。
自然而然的,心里生出几分拈酸之意。
没想到她如今一朝攀了高枝,倒是草鸡变成了凤凰。
可是嫉妒也嫉妒不来,只是白费了他一片情意,还折了一条腿。
张愉道:“要说别的倒罢了,可要说消息灵通,姨父找我算是找对了。”
袁老爹不相信:“你真能帮忙?”
张愉道:“帮不帮得上,我不敢说死,不过要说谁家卖地,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袁老爹想了想,还真是。
他经常出没的是什么地?
赌场啊。去赌场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像他这样没出息的败家玩意。
富户子弟不成器,大都败在一个赌字上,败家也是从赌开始,到最后卖地,卖儿、卖女,都脱不开这个赌字。
可不张愉最清楚嘛。
袁老爹立刻笑得十分诚恳,道:“不是姨父不相信你,只是我们这回买地不是三亩五亩,而是越多越好。”
张愉道:“五百亩够不够?”
“啥?真有这么多?”袁老爹和袁明同时脱口而出,连方正都跟着眼睛一亮。
这叫什么?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愉不以为意的笑道:“当然,就看你们能够买多少了。”
袁老爹便看向方正。
方正涨红了脸,他也不确定姜知甜到底想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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