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拖欠军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分多少而已,这点便是身为皇帝的魏弛也是知道的。
那年轻官员被堵的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要一口气都补上,事分轻重缓急,先把朔州补上,其他地方再等一等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别的地方就堵不住了,而且这些来自朔州的折子本意根本就不是要钱,而是拒绝出兵,所谓的军饷不过是借口罢了。”
有人在旁打圆场道。
他们这些官员虽然很多并没有亲自去过朔州,但也知道朔州兵强马壮,靖远军更是以一当十,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
不然先帝当初登基之后也不会第一个就要对秦王动手,结果没能得逞不说,反倒激怒秦王,跟朝廷彻底翻脸,就差直接举起反旗了。
这些年大梁其他地方天灾人祸不断,朔州倒是顺风顺水,秦王兵马也越发壮大,有人私下里甚至说秦王才是天意所归。
朝廷若是把银子拨过去,那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秦王最后就算是出了兵,这仗怎么打,打成什么样,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可年轻人血气方刚,非但没有就此住口,还继续道:“就是因为知道是借口所以才要补啊,这样秦王就没有借口了!”
“那我们岂不是被秦王要挟,如了他的愿?今后是不是谁都可以用这种法子威胁朝廷?动辄就违抗军令不尊圣旨?”
户部的人怒道。
“那不都该怪你们户部没有按时拨下军饷,才让他有理由可以威胁朝廷?你们倘若每年都按时拨下军饷,他如今又怎么会以此为借口?”
两边的人吵了起来,间或夹杂着几句市井粗话,一边说一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边说另一边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
负责监督维持朝堂秩序的监察御史吼的嗓子都快哑了也没人理,朝堂上争执不断,却都是互相指责,最后谁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没办法让秦王出兵。
直到南燕和大金的战事告一段落,大梁始终未曾派出兵马,主战派闹了一阵发现魏弛虽然没直接驳回他们的意见,但暂时似乎也没有出征的打算,便只能偃旗息鼓,免得被他厌烦。
……
姚幼清离开胡城半年,再回来时发现一切如旧,只是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秋千。
她看着那两人坐着都还有富余的秋千,对魏泓道:“王爷,是你让人搭的秋千吗?”
魏泓点头:“我去别人府里的时候看到他们花园里有秋千,就让人在这也搭了一个。”
王府的院子大,院中还有一棵古树,树下可以纳凉,撘一架秋千在这里刚刚好。
“可是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大啊?”
姚幼清不解道,说着还伸开手臂比划了一下。
这秋千比她双臂展开的距离还宽,坐两个人都富余。
魏泓笑了笑,凑近她耳边。
“等到了夏天我们就在这里纳凉,我枕着你的腿躺在秋千上,你一边给我打扇一边给我念书,岂不快哉?”
这也是他为什么让人把秋千搭在了院子里,而不是花园的原因。
花园人来人往姚幼清肯定不好意思,而且以后他们若是有了孩子,总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这样。
姚幼清小脸一红,瞪他一眼:“我才不要!”
说着进屋去了。
魏泓笑着跟上,又带她去看了净房的水池。
他之前就答应过她要把王府的净房改成跟仓城一样的水池,他们不在的这半年下人早已经改好了。
“这水池好大啊!”
姚幼清进去后惊呼道。
王府的净房大,水池自然也就更大,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在里面凫水了。
她想到这眼中一亮,转头问魏泓:“王爷,你会凫水吗?”
魏泓点头:“会啊,怎么,你想学?”
姚幼清嗯嗯两声,拉他的手:“你教我好不好?”
魏泓低笑:“学凫水的话这池子还是小了,顶多在这教你怎么飘起来,回头我带你去蜀凉山的庄子上学,那有条河,学凫水正合适。”
姚幼清既有些向往又有些担心:“那……会不会被人看到啊?”
就算是自家的庄子,山上的河跟房间里的水池毕竟不一样,她怕自己浑身是水的样子被人看了去。
魏泓大笑,揽着她的腰将她箍进自己怀里。
“谁敢看?我把他的眼珠子挖了!”
姚幼清抬头:“我说正经的呢!”
魏泓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放心吧,你去的时候我让人提前把附近围起来,肯定没人看见。”
姚幼清闻言点头,又问他什么时候去。
“现在不行,天凉水也凉,等夏天的时候再带你去。”
两人说定后便又回了内室,周妈妈这时过来对他们道:“王爷,王妃,楚娘子昨日离开了王府,临行前留下了一封信。”
说着把那封信递了过来。
之前楚嬿自请离去,但后来因为受了伤就暂时留了下来,姚幼清让她养好伤之后再走。
再后来姚幼清随魏泓去了仓城,这期间楚嬿养好了伤,但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直到前些日子听说他们即将回来才收拾好了行李,昨日知道他们今日即将抵达,这才赶在他们回来之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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