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为什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勾了勾唇角,“因为我就是从那些人手里逃出来的残次品。我牺牲掉了自己的一些东西,放弃成为一流画师的机会,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如今成了个二流的设计师。”
以姬崇安如今的实力,只得称二流,那么若他留在那个组织,该会有怎样的前景。
但他是聪明人,再辉煌的前景也比不了一条命。
“我以为他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姬崇安说,“我很早就看出来了,他对你的感情很深。”
木小树一愣。
“你与他很像,一样偏执一样孤勇。他一直试图从你身上找到他该走的路,但事实上你们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姬崇颓丧地将脸埋进手掌中,“我用尽了所有方法,想把他拉回来,但显然,我不够格。”
木小树默默地听了许久,忽然道:“姬崇安,你与木泽柏是很好的朋友吗?”
姬崇安一顿,随即苦笑:“在他眼里,我只怕连普通朋友也不是。”
“你是这样想的?”木小树歪头辨认他的神色,“那你可就错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你自己想的要重要得多。”
姬崇安笑了:“谢谢安慰。”
木小树莞尔:“信不信由你。”
“木小树。”
木小树下意识敛了眉。这是姬崇安第一次叫她的中文名。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姬崇安抬起头,深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木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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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前,姬崇安离开了TRsam。
木小树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直到容隽卿一巴掌招呼到她的肩膀上:“怎么回事,你家祁先生哪去了?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忽然木小树开了口:“这一次的时装展,Uren派谁去?”
容隽卿愣了愣,马上答:“应该是姬崇安,Uren没有人的潜力能超过姬崇安。不过我倒真不希望他上场,他的路数太过奇诡,不好对付。”
木小树后脑勺抵着墙,低低地笑了:“那我告诉你,这一次姬崇安不会上场,上场的是徐翎。”
容隽卿不解:“你怎么知道的?徐翎功底确实深厚,但哪里比得上姬崇安?”
木小树一边舒活筋骨,一边站了起来:“我去看成稿了,回见。”
“诶……”容隽卿还来不及问出个所以然来,木小树已走远了。
接下来半个月,木小树忙得像个陀螺。她把原本的进度加快了,预备比原计划提前十天将一切工作就绪。
她唯一的放松时间便是给祁先生打电话。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祁缙谦的声音漂洋过海而来,带着浓浓的无奈,“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她抱着话筒小声道:“有的,一日三餐我都有吃的。觉也睡的。”说罢夹了颗菠菜丸子送进嘴里。
“你现在在干什么?”他忽然问。
她答:“跟你说话呀。”
“你嘴里嚼的是什么?”他问。
她一惊,这么轻微的咀嚼声他竟也听得见?捂住话筒把丸子咽了下去,然后说:“没有呀。”
“那你捂住话筒做什么?”他淡淡道,“做贼心虚?”
她一噎。
他略显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吃晚饭。这就是你说的按时吃饭?”
她越发心虚。
他长叹一口气:“你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工作?这一次我还要在这里多待一周。”可心早就迫不及待要飞回她身边。没有他照看,她总叫他放不下心。
她的心瞬间就软了,连着语气也软绵绵的:“你别担心我,我好好的。你快些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早些回来。”
末了,她又小声地来了一句:“我很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想想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快速道,“很晚了我挂啦,晚安。”不等他有反应,已挂了电话。
远在大洋彼岸的祁缙谦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心里无奈极了,可眸中的柔色却怎么也掩不住。
所有成稿都尘埃落定时,祁缙谦还没有回来。
木小树在沈逡书旁敲侧击什么时候可以带祁先生来见家长时感到了深深的孤独。
人从高度紧张的氛围里解脱出来,情绪很容易变得敏感。思念放大了许多倍,她恨不得飞到多伦多,揪住他的衣领狠狠捣他一拳,然后斥他,为何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当然这只是想想,她从来不要束缚他的事业,哪怕他心甘情愿为她驻足不前。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与各模特公司洽谈,寻找合适的模特将Arbre的设计展现出来。
谈了几家,木小树都不满意。她要一组西方模特和一组东方模特。西方模特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可东方模特总也达不到她的要求。
这一次,有三个主题由她完全经手:佛罗伦萨、梵蒂冈的日出、雪夜洛伊克巴德。
其中,梵蒂冈的日出和雪夜洛伊克巴德下分别有三套礼服须要由东方的模特来展示。这六套礼服对她而言很重要,因此在模特的遴选上难免要求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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