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俯下身看着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呆呆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脱口而出:“咦,祁先生,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是黑色的?”
她的反应令他始料未及。难得地静默了一秒,他莞尔:“那你觉得,我的眼睛应该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她答得毫不犹豫,“湖蓝色,比天空的颜色浅一些,比湖水的颜色深一些。”
他忍俊不禁,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认得我是谁,还会和我贫嘴,看来你确实无大碍了。”
她依然有些困惑:“这是哪里?”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
“这里是我在中国的落脚处。”他说,“饿不饿?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有吃东西。”
昨天?她的大脑又一阵恍惚,失去意识前的场景一点一点重回了她的大脑。她的脸慢慢地褪去了血色。祁先生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那里?那场绑架是如何收尾的?肖清让得知自己失踪后是何反应……心中无数的困惑纷涌而至,她张了张嘴想问,却害怕从他嘴里听出不想听的回答。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伸出手揉了揉她乱蓬蓬的短发:“不用再去想不愉快的回忆了,既在我这里一日,我便承诺你一日安稳。”
她的心微微跳了一下,却听他又道:“我去做点吃的。”说罢,人已离了床畔,并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
她揪了揪软软的被子,又揪了揪自己的脸。倏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雀跃爬上了她的神经末梢。祁先生没有走,而她,居然在祁先生的家里!这真是连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都道世事难料,她怎么会想到兜兜转转间,自己会脱离魔窟来到距离祁先生这样近的地方?
残留的沮丧和烦闷因着这点滴的雀跃,逐渐烟消云散。
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想。
餐厅的设计简约明快,像极了它的主人以及主人张罗的饭菜。
一荤两素一碗汤,样式简单却胜在清单爽口,再适合此刻的木小树不过了。
祁缙谦看着过于寒糁的饭菜,略尴尬地咳了一声:“平时不大做饭,这个,将就一下吧。实在抱歉。”
木小树正往嘴里扒饭,听闻此不由心中一乐,抬眼时已眉角弯弯:“祁先生,这是你会做的所有的菜吗?”
他摸了摸鼻子,眼角扫了扫桌上的青椒炒肉、拌黄瓜、炒豆角以及番茄鸡蛋汤,难得地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回答。其实他还会下面条,不过这道菜还是不要说了为妙。
她偷偷咧了咧嘴,一本正经道:“很好吃哦。平时不常做饭就到这个水平了,如果花点心思在厨艺上,那不就是大厨水准了?”
他微哂,却对她的恭维照单全收:“我也觉得味道不错,看来我确实有天赋。”
这下轮到她目瞪口呆了,眼前之人如此文质彬彬地自我贴金是几个意思?
他忽然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你这么一副吃惊的表情做什么?难道你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
她赶紧指天画地地发誓:“绝对真心,比真金白银还真!”说罢眼观鼻鼻观心地偷偷盯着他看了好半天。
“看我做什么?”他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豆角送进嘴里。
她耳根一红,连忙低下头拼命刨饭。
他的脸依旧平静无波,眼里却不禁蕴了一层笑意。
酒足饭饱的木小树下意识地搬了一张靠背椅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这是在肖清让的宅子里养成的习惯,一时竟也改不了了。
不同于肖清让的独立式宅子,祁缙谦的单元房位于大厦最顶楼,视野要开阔得多。此刻华灯初上,整座城市流光溢彩。木小树俯瞰着足下川流不息的如蚂蚁般大小的车子,恍然生出一种身处云端的错觉。
不知怎的,她感到了孤独。
她转头望着掩着门透着微光的书房,咬了咬牙,搬起凳子走到门前敲了敲。
门内传来漫不经心的应答声,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内,祁缙谦正在书桌前凝眸修改一张草图。他抬头看向木小树,眼里有询问的神色。
木小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门已敲开,一言不发地再走出去似乎显得更不礼貌。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我能不能待在这里?我保证不说话,不打扰你。我……我就看看书。”她手忙脚乱地把椅子放下来,噌噌噌几步跑到书架前顺势拿下一本书。
祁缙谦依旧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木小树被他看得越发尴尬,于是掩饰性地翻了翻书:“一个人在外面好无聊啊,我最喜欢看书了,所以……”话还没说完,她却对着手里的书傻了眼。这满书鬼画符的字母是什么?
祁缙谦走过来,抽掉她手里的书:“这本是书是法语原版,你暂时看不了。你想看什么类型的书,我来给你找一找。唔,不过我这里应该没有多少你感兴趣的书。”他皱着眉思索,指尖点过书架上一排排书籍。
木小树已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大致扫了一眼架子上的书,唯一看得懂的中文书籍无一例外是《建筑学原理》《建筑***》《室内设计***》。让她看这些书,不如让她去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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