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那如果一个人一辈子依附另一个人存活,是不是很悲剧?”
他想了想,答:“未必。你怎么知道被依附的人不是心甘情愿让那个人来依附的呢?换一个角度来说,下决心依附他人的人必须有无上的勇气把自己托付给被依附的人,而被依附之人承载依附之人的满心满意的信任,这也是一种荣幸吧。”
“你绕来绕去把我弄晕了。”她抱怨。
他笑了:“人生本来就很晕乎,你从这一个角度看,是这样的情况,但换一个角度又是另一番光景了。你不必来问我,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像你这么犟的小姑娘,寻求我的答复其实就是为了安心,不是么?”
她不说话。
“那么,你听好了,我的答复。”他垂头望着她黝黑的眼,“你的选择,就是我的答复。”
一只小小的苗芽倏地脱离了她的控制,悄悄地在她的心脏里破土生根,静静地在黑夜里开出了一朵花。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祁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以前是多久?”他问。
“很久很久以前。”她答。
他莞尔:“见过吗?也许吧。”
又过了许久。
“祁先生?”
“嗯?”
“我想回到学校。我要和他们同一年参加高考。”
“好。”
第30章 拥抱
“我要见肖清让。”
老安毕恭毕敬地守在房间门口,不为所动。
“安伯,我知道他在里面。”单晓清瞪着一双美眸,“他胡来,您也不劝劝吗?”
“少爷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老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
单晓清抑制不住怒气:“他想怎么样?众叛亲离孤军作战?他知不知道……”
“表小姐,”老安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少爷说了,如果表小姐不愿意,大可以另择明主。”
暴走的单晓清忽然间安静了下来:“他什么意思?”
未待老安回答,身后那扇门无声地开了。门内传来冷冷清清的声音:“老安,让她进来。”
单晓清瞥了一眼老安,侧身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暗,厚厚的洛可可式窗帘格挡了大部分的阳光。窗外一个世界,窗内另一方天地。
肖清让安然坐在窗前的小案后,抬眼看了看面色复杂的单晓清。
“你找我?”
轻飘飘的三个字令单晓清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瞬间轰然倒塌。她忘记了心里打好的腹稿,忘记了绝不可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过早地把目的挑明。她望着眼前这张过于平静的脸,忿忿道:“为什么对符裕动手?”
肖清让轻轻地笑了一声:“给我一个不对他动手的理由?”
单晓清道:“他执掌肖家四分之一的力量,他是各方亟需拉拢的中立派,还有,他是你的同胞哥哥。”
肖清让回望着单晓清,缓缓道:“不错,符裕拥有四分之一的势利,但也仅仅四分之一。我要拿到肖家的全部,他的那四分之一迟早要收到我的手中。他既然保持中立,那么我更要在他择主前斩断他的力量。他若愿意为我做事,那么我们可以和平共处;若他执意要在背后自以为是地操纵棋盘,那么很遗憾,我只能先动手。显然,符裕选择了后者。”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动我的人。”
单晓清终于抓住了一条线索:“你居然为了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和符裕翻脸?你的理性到哪里去了?那丫头在木家毫无地位可言,她本人亦毫无可取之处,进了肖家她只会是你的累赘。”
肖清让眯了眯眼,不怒反笑:“你以为我是因为木洛芬才决定除掉符裕?”
单晓清愣了愣,莫名地感到一丝凉意。
“符裕既知道洛芬,那么他必然在我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他既有胆以木家幺孙女为饵取我性命,那他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他盯着单晓清,一字一句道:“你拿你那套风花雪月的东西在肖家谋生存,到底是我没有理性,还是你没有理性?”
单晓清脸色煞白。她猛然想起了那一天在三坊七巷时,那个瘦弱的女孩也说过这样一番话。她说:“你要我去劝肖清让?你在搞笑么?你以为肖清让会是那种为风花雪月折倒的人?他要对谁动手那是他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因为我而动摇决定。姓符的心眼不少,要我是肖清让我也会把他废掉。”
她不可抑制地浮躁起来,那个毫无可取之处的木家丫头居然轻而易举地道破了肖清让的心思,而陪在肖清让身边多年的自己却糊涂无知。
只听肖清让又道:“你私自放走木洛芬的事我还没找你清算。”
单晓清心里一跳,眼神漂移:“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肖清让微微一笑,然而狭长的眸子里却无半点笑意:“你明不明白不要紧,但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听明白。”
蓦地,单晓清有些害怕。
“从现在起,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有关木洛芬的所有贬低之词。她在木家的地位如何,我不关心;她是否毫无可取之处,我说了算;至于她是不是累赘,”顿了顿,他说,“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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