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那些狰狞的伤口,引得后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忍过了切肤之痛,李歧轻喘了几声,他用仅剩的力气抬起手罩到了洛宓的上,“这就是看着可怕,其实好的也快,真的。”
然后他舔了舔残留着暗红血迹的嘴唇,低声说道:“……我是李歧。”
这么突兀的来一句真的是非常奇怪,可更奇怪的是洛宓竟然发现少年在说出这句话后胸口的伤口竟然愈合了一点!
虽然只有微微一点,但是真的是在愈合!
洛宓瞪大了眼睛,她抬头看了看面无血色的李歧,又低头看了看渐渐愈合的伤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有了第一句开头,后面的话就顺利多了。
“我出自炼魂宗。”
“我是炼魂宗宗主高盏的第三子。”
“我上面有一兄一姊。”
“我总角之年丧母。”
一句接一句的话从少年的嘴里蹦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胸口的伤也在飞速的愈合,等到他吐出最后一句,阴冷的阵图已经随着伤口一起在肌理上消失了。
“这是……”
看着少年恢复如初的胸膛,洛宓忍不住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不摸还好,一摸之下,她惊诧的发现,别说是阵图烙印,就连之前硬挨凌霄真人那两下造成的内伤都消失无踪了!
这可真是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要强啊!
洛宓摆出了一副严肃脸,趁机对少年上下其手。
“咳咳,”被硬生生摸出了两朵红晕的李歧身躯有些僵硬,“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的老做派而已。”
这么说着,他拢了拢衣服,“这个印记是那个女人发现我得知真相后,临死前连同‘李歧’这个名字一同留给我的,为的就是避免我破坏她献祭自己才得以成功的夺天换命术,因此,每当我与‘危险人物’相遇时,它便会浮现在我的胸膛,接触的越久,痛苦就越多……”
明明是残酷的事实,他却低笑起来,“可当我每次认命的时候,它却能治愈我身上的所有伤痛,把我从死亡的深渊里拉出来。”
第66章
对于洛宓而言, 如果说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东西, 仅仅是存在都会令她浑身不自在,气场不合到擦身而过都像被扔进锻造炉里重融,那唯一的答案就是仙后, 若是还可以扩充一下,那么仙帝也可以被她慷慨的囊括在内, 反正这对夫妻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就连天火倒悬的时候都死了个前后脚。
倘若不是后来她和羽渊也遭了难,她都想给天火们发一个“急公好义”的牌匾了。
不过, 对于想要对方死无葬身之地这一点,毫无疑问,仙后也跟她抱有相同的想法, 这大概是二人唯一能互相了解的地方了。
九幽魔剑和天帝印不对付, 这在神兵之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兵器之间向来都是谁也不服谁, 从自身威力到各自主人, 样样都要争个高下, 若有壮士能把灵性兵刃凑在一桌, 那真是麻将来了都救不了场, 定会打个人仰马翻。
可就算把一百零八样兵器放到一个澡堂子里, 那造出来的声势都比不上把九幽魔剑和天帝印凑在一起一盏茶, 光是二者之间的宝光对冲就足以小仙们被灭个七八回。
想当初洛宓还呆在仙界的时候, 上到天尊下到打杂都吃过她俩不少亏, 因而羽渊叛变之后,他们是挨家挨户挂灯笼,兴高采烈的庆祝自己又能活过一纪元。
离奇的是,当宿敌当到了这个份上,但其实洛宓和仙后是一点都不熟,双方之间也没什么私人恩怨,若是抛开一见面就死命掐这一点,那真是完美陌路人。
她们从来没有正了八经的交流过,本质上也完全对对方没兴趣。
“天帝印是个很奇葩的家伙,”洛宓曾经对某个不怕死的友人说过,“更替了三个纪元,换了三个丈夫,当兵器能当到她这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毕竟每个仙帝的寿命只有一纪元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友人息烽说道,“也不知道是羡慕他们好还是同情他们好。”
仙帝是九重天的化身,每一纪元更替一次,活着的时候固然风光无限,死得时候……老婆还貌美如花。
“你看现在的仙帝还是个小胖墩,不知道多少年后才会变成英武男子,”息烽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花生米,“仙后给人家又当爹又当娘还要当媳妇,多辛苦啊,你还说人家奇葩。”
洛宓觉得自己很无辜,“一个兵器跟自家主人又当爹又当娘还当媳妇,最后还包改嫁……这就已经很奇葩了,我们只是兵器而已啊?”
兵器会爱上人,就算仙帝其实并不是人,也已经足够特立独行了。
不过抛开这点无伤大雅的观念差异,真正促使二者针锋相对的,还是她们从诞生起就决定的立场。
天有九重,地有九幽。
九重天上有执掌天帝印的仙帝,而九幽……只有孤零零的魔剑。洛宓不知道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本该跟她互相扶持的魔尊,并没有从九幽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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