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们出了城再向北走半日就是金鳞城,”面对财神爷的提问,店小二基本上是有问必答,“这金鳞城可是咱的陪都,被圣上赐给了胞兄,这位王爷据说打小就在紫金观出了家,随着高人修习长生仙法,故而没有具封号,旁人都喊他一声金鳞城主。”
这说的就是李羽渊的大师兄了。
“不过金鳞城这些日子可不太太平,”在杨林的追问下,店小二打开了话匣子,“据说城中不少人家家里都丢了人,以妙龄女子居多,闹的那叫一个人心惶惶,风言风语都传到咱们这边了。”
说完他还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正埋头吃饭的洛宓。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驴背上颠久了的缘故,庞逢迎抓筷子的手也总是抖来抖去,这不,听完店小二说的话,他就把一片牛肉“啪”的一声抖落在了桌面上。
“这……“没去管那片被糟蹋的肉,他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可惜唯三的听众一个嘴巴不停,一个致力于把前者的盘子堆出小山,最后一个则是忙于虎口抢食,没有任何人表现出想倾听他烦恼的意思。
于是庞逢迎只能委委屈屈的用过晚饭,再忧忧愁愁的被送回房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杨林干脆的转身离去,一口老血憋在心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甩脱了这个大麻烦的杨林则是哼着小曲儿拐进了自己的房间,而他的左边就住着李羽渊和洛宓。
对于一把身姿苗条的剑来讲,洛宓的睡姿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就算是老老实实的让剑柄冲着床头、剑尖冲着床尾,睡到一半也会滚的四仰八叉,不横过来绝不罢休。
这或许就是羽渊当年坚决不肯与她同床的真相,毕竟谁也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个口子。
可惜未来的魔尊如今才是一名穷修士,搞不出一间专门的寝室供她折腾,只能拿枕头和被褥在床上堆砌出一道“墙”,试图通过“外力”约束自家佩剑的睡姿。
洛宓很配合,她规规矩矩的躺在床铺的最内侧,眼神死死的盯着正准备脱衣上床的李羽渊,内心澎湃。
她不是没跟羽渊同床共枕过,可惜之前的单薄少年没什么看头,瘦弱的像风一吹就倒,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啊!
于是李道长刚把外罩的道袍脱了一半,就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燃烧般火辣触感,他回头,却发现洛宓安静的躺在床上,剑身纹丝不动,看上去异常正经。
不太对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羽渊对于洛宓的那点德性再了解不过,直觉不好,然后佯装不知的转回了头,继续脱着外袍。
果不其然,等他转过身,刺人的视线再度出现,李羽渊叹了口气,决定和衣将就一晚。
就算是以清心寡欲为目标的道士,顶着一名妙龄姑娘的目光脱衣服也太过艰难了,更别说还要与对方同床共枕了。
相比之下,洛宓就全然没有害羞的意思,只是在青年把自己盖严实时翻了个身,把失望的剑背留给了对方。
好在李羽渊最大的特长就是沾枕即睡,只要他一跟床铺粘在一起,那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轻易把他拖下去。
因此,当庞逢迎的尖叫在午夜时分响起时,睡的迷迷糊糊的洛宓被人一把掷出,睡眼惺忪的穿过了两面墙壁,擦着猛坐起来的杨林头顶,一下子就扎到了庞逢迎的床上,然后扑了个空。
本该躺在那里的男人消失无踪,仿佛刚刚响起的尖叫是睡梦中的错觉,哦不,也不是凭空消失,仅仅是因为立于床头的那道黑色人影太过突兀,以至于洛宓没能立即就辨认出他手上拎的正是陷入昏迷的庞客卿。
不过认出了也没差,她正嵌在床板上,而且她的主人也丝毫没有亲自上阵好把她□□的意思。
然而差点被一剑削掉头颅的黑影显然并不知晓李羽渊是个懒鬼,他因这出乎意料的一击而汗毛倒竖,从那激烈的心跳和粗重的粗忽声中就可见一斑。
洛宓不想动,她刚从睡梦中惊醒,正攒了一肚子火气,而比火气更强烈的是阵阵袭来的睡意,她一半的意识迷迷糊糊,另一半则在厉声发出警告,两股意识在脑海里不停打架,东风想压倒西风,而西风也不甘示弱,拼了命要为自己争得一个名分。
挣扎的结果就是等到杨林挣扎着从隔壁跑过来救驾,奈何黑衣人已经带着昏迷的庞逢迎逃之夭夭,徒留一地狼藉,就像他那颗日落西沉的心。
一颗心狠狠坠下去的杨林用力的甩上门,重新钻回了自己的被窝,徒留洛宓与周公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一头扎进了黑甜乡之中。
于是等第二天清晨杨林醒来,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就衣衫不整的来到事发现场,此时的屋内一片狼籍,被撕开的纱帐和地上残留的血迹都是庞逢迎曾奋力挣扎过的痕迹,而一把黑色长剑正插在床板的正中央,从墙壁上被刺透的小洞来看,昨晚有人从隔壁的隔壁一剑掷出,试图取不速之客项上人头。
不过他的努力也仅仅到此为止,考虑到长剑还牢牢的待在原地,剑主人恐怕连尽人事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判断很对,姗姗来迟的李羽渊顺手就拔出了洛宓,然后一人一剑就奔向了一楼的正堂,在掌柜和店小二战战兢兢的目光里,就着稀饭往嘴里塞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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