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重压之下,李歧的声音仍旧不卑不亢,若不是洛宓离的近,恐怕会错过声线里轻微的颤抖,“弟子想求您一件事。”
不是亲昵的“爹爹”,也不是疏远的“父亲”,一声客气的“宗主”彻底拉开了二人的距离,高盏挺直的背部僵了一下,很快又用端茶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他冷嘲了一句,“说吧,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入你的法眼。”
“弟子恳请宗主允许弟子参加本次的仙魔会盟。”李歧说道。
“嘭!”
青花纹样的瓷杯在少年的近前摔裂,滚烫的茶水骤然四溅,打在了他的身上,有几滴落到长剑上,烫得洛宓下意识的想要扭一下,被李歧藏在湿濡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按住了。
他没有动,高盏反而动了,他背着手走到少年跟前,看着他头顶的发旋,与摔茶杯的动作相反,他的言辞则喜怒不明,“知道仙魔会盟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是让仙魔两道分个高低胜负的试炼场。”李歧回答。
“不光如此,它还会奠定各门派在今后几年甚至几十年里的地位次序,”高盏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少年的脑袋,“所以,你现在是让我把炼魂宗的筹码压在你身上?”
“不,炼魂宗的筹码当然是在大哥身上,”无视头顶上的威胁,李歧镇定的答他,“我只是想让宗主给我行个方便而已。”
“怎么说?”高盏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后颅。
少年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派沉静,“咱们炼魂宗每次都会有四个名额,但实际上真能派上用场的也不过一到两个而已,总会有那么几个运气不好,熬不到最后。”
“我想要的,只是这几个注定会失败的名额之一而已。”
这么说着,他抬起了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就像是田忌赛马,我是那匹劣马,大哥就是那匹良马,良马无可取代,但劣马是谁都可以吧?”
“劣马确实是谁都可以,”高盏认同了他的说法,“但你这么一反常态,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我和紫金观的一个弟子结了梁子……”李歧垂下了眼眸,他的话没能说完,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就在快要撞上墙壁的时候,高盏将手往回一拉,又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将他带了回来。
“别对我撒谎,阿歧,”他单手提溜着少年,眼中隐藏着深深的阴影,然后一下子把他丢到了地上,“滚回房间去,仙魔会盟前都别出来。”
“……是,宗主。”
李歧从地上爬起来,倒退到了门口,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高盏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再让我看到你故意装成那个样子气你二姐,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一次少年没再回话,径直走出了房间。
不光没回高盏,从宗主卧房回到自己房间得这一路,李歧就再也没说过半个字。
就算再怎么不受宠,作为宗主之子,李歧的房间也位于沙堡的核心区域。由于有专人打扫的缘故,就算主人多年不回,屋子里的家具依然崭新,特别是那张床,铺的整齐又平坦,让人看了就想躺一躺。
积攒了一肚子话要问的洛宓对此很满意,于是她冷不丁的变成人身然后单手就把李歧少年甩到了床上,趁着后者没反应过来,一个跨步骑到了他身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扒衣服。
三下五除二的镇压少年的反抗,她扯开对方的衣领,让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之中,果不其然在左胸口看到了浮在其上的鲜红色咒印,正在向外渗着鲜血。
将手按到了伤口上,洛宓看向少年,只见他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眉头要皱不皱,正颇为为难的看着自己,于是她嘿嘿一笑,用空闲的手掀开了他耳畔的发丝——露出了泛着粉红的耳廓。
“你知道吗,上古时期有一种讹兽,它有着兔子一样的身体,却长了一张人脸,肉质极其鲜美,可没有人敢吃,因为一旦吃了它的肉,你就再也讲不出真话了,”她捏住了少年的耳垂,“但是我从来不怕,因为我有的是方法克服这点小麻烦。”
李歧被压在床上,被洛宓按着,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只觉得再继续这个姿势,耳朵可能就要红透了,然后他就听到了身上之人振振有词的说道:“我会把他们脱毛后绑在烤肉架上,然后来一场感人肺腑的亲切交谈。”
“如果我猜的没错,脾气反复而不定,行为矛盾又古怪……你快晋升心动期了吧?”
感觉到身下的少年身体一僵,洛宓就知道自己切中了要点。
“来吧,让我们好好的敞开心扉,”看着明显傻眼了的少年,她像登徒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脸蛋,“不要怕,大姐姐会好好疼爱你的。”
第40章
仙后曾经对洛宓说过, 养男人和养孩子一样是千万不能惯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汤圆一样的仙帝正在花园里被如狼似虎的一队女仙撵着跑, 前者一边跑还一边哇哇哭,显然是彻底领悟了“温柔乡即是英雄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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