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最是趋利避害,如今太子生还的可能性不大,裴家原来有多威风,现下便有多危险。
看着爹爹忧心忡忡的样子,裴琼第一次发现,爹爹已经不如自己记忆中那样伟岸高大,无所不能了,他也长出了白发。
自己在哭泣,在绝望的时候,父亲不仅要背负着家族的兴亡,还要为她伤心。
为着阿恒哥哥的性命和裴家的安危,裴琼不能再这样被动绝望地等消息了,她必须做点什么,阻止那些人。
裴琼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死死咬住舌尖,压下那些心悸和悲伤,认真回想阿恒哥哥临走前和她说的话。
她拷问完福安,在风雨飘摇中召见了暗卫处的几位领头。
……
两个时辰后,陕城传来喜讯,御林军已找到太子殿下,殿下被滚石击中,多处负伤。
晚间,太子殿下被御林军护送回京,裴琼入宫探望。
因为太子回宫,御林军均被调回京城,把整个皇宫牢牢护住,也镇住了那些因为欲望而膨胀的心。
与此同时,裴琼把两千暗卫全数派往应山,自己身边不留一人,让暗卫悄悄把应山再搜一遍,并扩散到应山附近一带接着搜寻。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就被聚拢到宫中,赵启恒若还被困在应山,倒会更安全一些。
此时,裴琼已经知道安九姐姐便是暗卫九处的处长暗九,擅易容。
她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暗三在暗九的手下,一副面容逐渐变成阿恒哥哥的模样。
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
裴琼撇过头去,不愿意再看。
太子生还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开了,各路人马心里忌惮太子,但又对此心存疑虑,于是不断地派人去东宫试探虚实。
不过片刻功夫,宫中就有四五拨妃子来东宫探看,皆被裴琼以太子正在休息的理由打发走了。
其他宫的宫女太监等更是小手段层出不穷,好在东宫内严实地如同一个铁桶一般,丁点消息都没走漏。
可暗卫那边还是没有赵启恒的任何消息。
当夜,裴琼歇在东宫,躺在她常睡的那张床上,地龙烧地很旺,衾被暖软,可她的手脚依然一片冰凉。
裴琼一个人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却连哽咽都不敢,死死地咬住被角,忍着不哭。
她不能哭。
她哭了,眼睛就会肿,那些人会因此起疑,阿恒哥哥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她不能哭,她要笑。
乌云遮住钩月,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天渐渐明亮起来,一缕白光照进黑压压的屋里,裴琼终于压抑不住,闷在被子里发出一声呜咽。
被遗弃的小兽一般,绝望而喑哑。
只一声,裴琼就紧紧攥住手,拼命忍着不敢再哭。
可这哪里能忍得住,她眼里的泪一开始流,就如水一样停不下来。
她忍得浑身发抖,甚至咬破了唇瓣,才堪堪止住了眼泪。
天光大亮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裴琼不愿待在太子寝殿内,对着暗三那张和阿恒哥哥一样的脸,可她只能坐在那里。她惨白着脸直直地发楞,眼珠子都不眨。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快到中午时,秦王和怡王在东宫外求见,说是来探望太子。
东宫上下早已有所准备,福安公公先出去周旋,而暗九替裴琼补了补妆。她巧手几变,裴琼憔悴的脸就重新水灵妍丽起来。
看着镜中鲜活的姑娘,裴琼嘲讽一笑,带着装扮成宫女的暗九去了正厅。
正厅中坐着两个陌生男子,年轻些的那个应该是怡王,而另一个高鼻鹰目的,大约就是秦王了。
秦王见到裴琼,眼前一亮,这样的绝色,难怪能勾得冷心冷肺的太子对她痴迷不已。
“二嫂来了?快坐。”
秦王这一句“二嫂”喊地不伦不类,十分轻浮,而怡王的眼睛从裴琼出现之后,就一直黏在她身上,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按理说裴琼还不是太子妃,见到王爷应当行礼的,可她却冷着脸受了这个称呼,顺着秦王的手势坐到最上首。
秦王眉毛一挑,有些意外,这小太子妃倒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不像是个好拿捏的,行动间有几分太子的气势。
只可惜她生得这样艳若桃李,脸色再冷也唬不住人,反倒平添了几分魅色。
几人客套了几句,多是秦王说话,怡王搭腔。裴琼很少开口,也不接他们的话茬,任他们绕来绕去,就是不说太子的事。
这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饶是美人再养眼,秦王也耐不住了,直言自己担心太子安危,要进去探望。
闻言,裴琼的眉眼一瞬间冷若冰霜,她拒绝道:“太子正在休息,秦王和怡王若无事,便请回吧。”
秦王哪里会信她,反倒被她这副样子勾起了兴趣,故意往裴琼处走近几步,扶着她的椅臂笑道:“我们就进去看看,太子殿下若真是无事,我们也放心些。”
他这个动作极其暧昧,很不尊重人。
裴琼从椅子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王,一字一顿道:“你也配?”
不知是在说秦王不配看太子,还是说他不配靠近她。
这话说得嚣张至极,倒让原本怀疑太子根本没回来的秦王心里有些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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