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我想了想,还是问道。
“山东附近。”
我长呼一口气,“我会求皇上对他开恩。”
岱钦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搭话,想来对我的承诺并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他不是信任我,是不信任朱棣会对黄子澄仁慈。
宝儿也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岱钦笑呵呵的道,“宫中食物果然精致,怨不得所有人都想做皇帝。”
“你不必嘲讽他了,你知道他如今的皇位并不是他自己真的贪图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我替他斟了一杯酒,带着笑脸,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岱钦哈哈笑了出来,“那是俗人的想法了,我认为四爷最最值得羡慕的并不是得到了皇位,而是身边有你这样一个好女人。”说着,将我递过去的酒水一饮而尽。
岱钦在宫中住了两日,每日只是借着替我看伤的借口来与我闲聊几句,便与我告辞了。朱棣国事繁忙,待他想起这个老头询问我的时候,我告诉他已经打发走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笑了笑,“那就替你重新找大夫吧。”
岱钦既然把黄子澄行踪告诉了我,就是在让我转达给朱棣了,他心中也是认为黄子澄不能流落在外,让这个国家继续分裂,让百姓处在战乱的水深火热之中。我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对朱棣说道,“你派出去的锦衣卫御林军们找到了齐泰和黄子澄了吗?”
“齐泰已经在被带回来的路上了,黄子澄狡诈,还未摸到行踪。”朱棣简略的说道,“怎么好好地问起这个?”
“齐泰在哪里被捉拿的?”我有些讶异,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墨脱,一个边陲外郡,那厮死不悔改,还在到处招兵买马,搅和得所到之处人民不能安居乐业,还以为要打仗。”朱棣颜色并不好看。
我一愣,岱钦所料之事果然不假,他们相对于朱允炆来说,绝对算是忠臣义士,只是江山已然易主,还是这样一副死脑筋,便成了国家的祸害了,“是锦衣卫拿回来的?”
“是,越龙城推荐的纪纲倒是很得力。他自己现在每日便在京城各处喝喝小酒,落得一个自在。”朱棣提到越龙城,又是叹又是笑,“父皇留下的人,只要没跟着允炆胡闹的,都还有些真本事。”
我也笑了笑,“随他吧,他如今算是参透了官场凶险,你就赏他些银两,够他一辈子喝酒便罢了。”
朱棣伸手,将我拉到身边,“你好些天都闭口不言,不再与我谈论这些了,怎么今日好好的说起那两个反贼了?”
我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呀你呀,还是世面见得少了,这样的锦衣卫就夸人家能干了,齐泰远赴边疆尚且被追回来了,我料着也必是有人告发,要不他们是找不回来的。”
“咦~奇了,你怎么这样料事如神。听你的口气,你对现在的锦衣卫署并不满意啊?”
“当然,黄子澄就在山东,拿下铁弦的时候竟都没有把他拿下,听了旁人告密才追回齐泰,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朱棣脸色一变,正了正身子,“你怎么知道黄子澄的行踪?”
“还是那个赤脚老大夫,这人医术只怕还真的不怎么样,倒是运气一流,不止让他遇见了朱颜血这个女贼,他还无意间遇到了黄子澄呢!只是他大概不知道他遇见的人就是黄子澄,听他口述,那人的样子,所骑的马,所带的手下,就是黄子澄无疑了。”
朱棣轻轻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有这等事?”
“是啊,看样子黄子澄是和铁弦在山东一起密谋如何继续募兵的事,只是铁弦率先被捕,他立即逃窜了,前去追捕的人没有经验,抓了一个主儿就高兴地不行,哪里还想到继续善后?”我笑了笑道,“你呀,别在我这里坐着了,赶紧先下令派人去追查,要不拖得久了,再蠢笨的书呆子也长了脚,人家会跑。”
朱棣果然立即便吩咐李兴去给纪纲下密令,让纪纲立即再去一趟山东,势必将黄子澄带回。下完令,才对我笑道,“你为何让那老头儿走了,应该好好赏的。”
“老先生似乎意不在此,对金银珠宝没有什么兴趣。”我垂首道。
朱棣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看来不过几天,你们倒成了忘年之交了。”
我脸上一红,“你莫乱说,在宫里我又没有一个朋友,不过来了个江湖上的人,多说了几句,替你套出了消息,又省下了赏银,你还要怪我吗?”
朱棣哈哈笑了起来,“哎哟,小妹妹,说得这样可怜,我怎么舍得怪你?来,我今日来,并不是跟你闲聊的,可是有正事的。八月中秋是个好日子,我想选在那一天行你的册封大礼,你看可好?”
我扭过身子,无所谓道,“你选好了就行,你知道我对册封之事并没有什么要求。”
朱棣撇撇嘴,“真真是只有你了,我还得求着你才能把好东西给你。”
我搂住他的脖子,“好好好,你待我最好。不是只有你有正经事,我也是有正经事要找你的,今日你不来,我也要追到养心殿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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