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什么归宿?”我慌乱的看着越龙城。
“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也许我不能回来替你置办婚礼了。那些银票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吧。”越龙城说着,眼圈也红了起来,“你在王府两年,也算是王府的人了,答应我,什么时候都要忍住,这是你安身躲命的好地方。”
我泣不成声,心里知道越龙城的安排其实是最好的,他树敌太多,凭着他的身手,一个人或许可以避开仇杀,闯出塞外,可是若是带上我,只怕目标太大,难上加难。
我将银票全部拿起来,擦干眼泪,重新递给他,“我将来如果嫁人,你一定要亲自替我置办,这银票你自己拿走,我不收提前的贺礼。”
越龙城犹豫半天,终于拿了回去,我知道,他这一路,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这些都是他从前卖命攒下的,如今自然也算是买命钱,除非给我买棺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要的。
越龙城也有些诺诺的,在我这盘桓许久,终于依依不舍的道别,我害怕这将成为永别,总是在道别之后又找个话题拉住他,是以来来回回的道了五六遍,他还在我房中未走。直到清晨,珠儿在门外喊道,“小姐,梳洗的水我替您准备好了,现在用吗?”
越龙城才惊觉,“天色亮了,我不能再耽搁了。”
我停下没有多久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龙城哥,你一路保重!不要忘了我和爹爹。”
越龙城嘴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又忍了回去,半晌,从袖中掏出一柄素淡的银钗,光秃秃的,上面什么纹饰也没有。越龙城有些内疚的说道,“上次见你一根朱钗戴了一年,总想着重新给你寻一根,一耽搁就忘了,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条件去给你找好的了,这根……实在不好看,我本来不想拿给你,又怕以后我的漪儿没有新钗子戴……”
我一把夺过那光秃秃的银钗,插到发髻上,忍住眼泪说道,“这根钗极好,我喜欢得紧。”
越龙城惨淡一笑,终于跃窗离开。
我呆呆的看着已经没有了越龙城的房间,终于抱着双肩哭泣起来,这下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珠儿在外面又催了我一遍,我只推病,不愿起来,其实我是躲在被窝里悄悄地哭。
越龙城走了,虽然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留在燕王府保住自己,可是我依旧想离开这里。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再能庇佑我,也不是我的归宿。我连朱玉英朱玉贤的琴都懒怠教了,一律说病了。直到第十天,朱棣来了。
他进来一看见我就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看一个怪物,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样。不过万念俱灰的我对他也是有些爱理不理的,反正我都这样了,还敷衍你做什么。
不过总算是来了个外人,我还是要些体面的,准备到镜子前把散乱的头发扎起来。刚一看到镜子,我就吓得捂住了嘴,怪不得朱棣一进来的时候会是那个表情,只不过十天,镜子里的我已经变了一个人,两腮凹陷,颧骨隆起,两只眼睛也是黑乎乎的一圈,苍白的像个幽灵,跟个病了十年八年的痨病鬼似的。
朱棣坐在我身后,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生了什么病,为什么缠缠绵绵的总是不好,才消停没几天就又倒下了?”
我索性也不绾头发了,走到他面前,阴阳怪气的做了个揖,“大约是王爷一巴掌打的重了。”
我只想着我要狠狠的气朱棣,挑战他的权威,让他一怒之下下令将我逐出燕王府,这样我就可以卷铺盖走人,赶紧去追越龙城的脚步了。彼时越龙城问我的时候,我也就能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不是我违背了他对我的期望,而是朱棣也容不下我在燕王府了。只是我头脑过于简单,我忘了朱棣生气之后,不是只能将我赶出燕王府,他还可以将我杀掉解气。
好在朱棣并没有要杀我,他听了我这大逆不道的话之后,只是愣了一下,半晌之后,终于开口。只是他不说话就罢了,这话说出来,比不说把我吓得还狠些,他幽幽的对我说道,“是本王不好。”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棣,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走到我跟前,柔声说道,“本王想了许久,是本王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其实这事儿本王应该去找个媒人,与你父母商议,只可惜你父母都不在了,也没有兄长叔伯,本王想着你又与众不同,大约跟你说的时候,你不会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害羞,才一时考虑不周,直接来跟你说了。本王该叫云华来跟你说才是……”
我看着朱棣,温温柔柔的说着这一番话,简直不像他!而他说的内容、说的内容岂不还是那天跟我说的那番话?难不成我还是要给他当个小妾?现在我没了越龙城那个小靠山,朱元璋那个大靠山,只怕别说是叫我做小妾,就是叫我做丫鬟,我也是反抗不得的。
“不过本王记得云华过年的时候好像为难过你,本王怕她又来得罪你,索性自己来……没想到还是得罪你了。你那时候说你不愿意做个小妾,本王想了许久,给你个正经名分,封你做侧妃,你看如何?”
我依旧还是站在云端上一般,糊里糊涂的听着朱棣自言自语,半晌,才惊道,“王爷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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