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目光没有分给她毫寸,淡漠地道了一句:“姑娘,这里可不能停车,下一站再下吧。”
“师傅,您就帮我开一下门,我真的有急事,不耽误时间的。”
司机态度不太好,带几分责备地告诫她道:“下次悠着点神。”
说完,他在一排操控按钮上按了一下,前门“嘭”地一声打开。她慌忙道了声谢,撑开雨伞,跳下缓速行驶的公交车。
不合规矩的行为。可在秩序全乱的这个雨天,仿佛一切都能被包容。
她小跑着跟上那群混混,倏尔发现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跟着路与的脚步便已越来越紧。
那群人里为首的是一个看着年纪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姚寒露在他们身后看着那人伸手,手指几乎要近到路与肩膀的时候,她奋力吼了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那伙人被这声音吸引过去,一个个缓慢回头,目光夹带疑虑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谁呀?”
姚寒露咽了咽口水,绕开他们,走到路与面前:“我是谁,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路与这时注意到她,也有些懵然。
他抬眼,望了望对面的周定辰,对着他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周定辰眯了眯眼,端着下巴,开始细细打量面前的女人。
“诶哟,什么意思啊?”另外有一人从人群后走出,对着姚寒露皱了皱眉,目光里皆是不满。
“辰哥,这女的谁呀?”
姚寒露看见被称作“辰哥”的人双手在胸前环着,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姚寒露从包里拿出手机,拦在一群人面前:“你们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
周定辰显然未料到她会拿警察相要挟,顿了片刻,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跟姚寒露身后的路与对视一眼,目光交换间,是他人看不懂的揶揄。
他好半天才止住笑,晃了晃脑袋,说:“行行行,我们不过去,你们先走,先走行吧?”
一直在后未说过话的路与,这时也开口:“姐姐,”
他一只手拉住了姚寒露的背包背带,小声地说了句:“我们走吧。”
“嗯。”姚寒露回头对他点点头,立即又转过头去,对着那帮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警告道,“你们不要跟过来,否则我马上报警。”
那伙人虽然一头雾水,但竟都出奇的配合,很快就离开了。
但路与终于安全下来。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抬头问他:“你怎么还没回家?”
由于身高差距,她打着伞难以看见路与的脸。于是她干脆将自己的雨伞收起,转而钻到了他的伞下。
黑色的伞面,反衬少年白色的皮肤,眼下的黛青,像微茫朦胧的远山黛影。
他怔忡半晌,才给她答案:“我忘记回去的路了。”
“何先生不来接你的吗?”
他迟缓地摇了摇头。
她感到疑惑,虽然之前也听武老师提起过无人接他放学的事情,但此时听亲历者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路家,A市的大户。路与,有可能成为ROAD继承人的这位三代子却存在智力缺陷。
这样庞大的家族,却送自己的继承人在一家公立疗养学校上学。而且在明明知道他的认知有残缺的情况下,仍然不派任何人接他上下学。
他在这条日复一日踏过的道路上迷失多少次,看过多少次日暮,才能达到别墅门口?
还有在路家别墅突如其来的一次镇定注射,被锁链捆缚的房门,和幽闭的走廊……
她想得越深,心里反而越不明白,干脆晃晃脑袋不去理这些复杂的人物关系。她在伞下稍稍偏头,说:“那姐姐送你回去吧。”
雨一时半会难能停下,撑伞在A市老城区的街道穿梭,有种时间突然变得缓慢的错觉。
路过街道转角的烟杂店,路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在店门口顿住,盯着防雨棚下摆着的冰柜,不肯再移动一步。
姚寒露跟着他停下来,注意到他盯着冰柜的视线,于是问他:“想吃什么吗?”
“想吃——”他点头,指着冰柜里的随意堆砌的各种口味的甜筒,认真地说,“这个。”
姚寒露被他严肃的神色逗得笑起来,领着他走到蓝色防雨棚下,一只手推开冰柜的玻璃门,说:“那我们一人一个。”
“好。”他又点头。
收银台结账的是位阿姨,她去付钱时,阿姨正拿着手机看各种视频,手机外放开着,视频声音很大。
她从口袋里拿出正好的零钱,回身看一眼正在乖巧等待的路与,嘴角不自觉又染上笑意。
他……好像并不是她心里想得那样自闭的人。
他会给同学的孩子制作生日礼物,也会在这个并不浪漫的雨天,将伞往她的方向稍微倾斜,并乖巧到可爱地等一只甜筒。
付完钱,她转身,却发现路与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着靠近门口的一个货架。
她走过去,把甜筒递给他:“看什么呢?”
路与回头,没说话。
她瞭了一眼,才发现那一排货架里摆放的全都是各种口味的避孕套。外盒彩色包装,口味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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