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他说。
姚寒露愣愣地抬头,发现他没看她,低着头,跟自己的鞋尖过不去,一下一下用另外一只鞋蹭着。她是这时才发觉他剪了头发,他之前头发便不长,这次是连鬓角都剃得很短,干干净净的,更像高中生了。
他发觉姚寒露在看,忙一只手捂住了脑袋,另一只手放下行李,要去遮她的眼睛,“别看,难看。”
姚寒露忍俊不禁,她轻轻挥开路与的手,说:“不难看,好看。”
说完,又问:“谁帮你剪的啊?”
“阿姨,”他说,之后还解释,“开学都要剪头发。”
她点点头,一边踮脚,伸手摸了摸路与的头,硬茬茬的,像未熟的青色杨梅。见他还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脸上笑意更深。
后面路上没多耽搁,两人奔来波往,终于回到宿舍。
姚寒露到得晚,陶雨洁和钟豆豆都是前天到的,见她进来,忙冲上来给了她两个拥抱,后才有路与提着东西进来。
陶雨洁当然不肯放过调戏良家少男的机会,松开姚寒露,目标转眼就到了路与身上。“哎呀,这是哪位帅哥?几个月没见,真是越长越帅了。”
钟豆豆把她拉回来,自己反而跟上话:“路与,你还记得我不?”
路与看看被两人阻在后头的姚寒露,然后才点头,却没说话,拿着行李箱,从两人中间的缝隙穿过,走到姚寒露身边。
陶雨洁回身,啧啧两声,“算了,都过两月了,还是这副德性,帅不经夸啊。”
“你们别逗他了。”姚寒露笑了,同时放平行李箱,蹲下身从里面掏出两个袋子,递给陶雨洁和钟豆豆一人一个,说:“这是给你们带的特产,不过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谢谢寒露。”
“谢谢室长!”
东西收拾整理完毕,姚寒露才起身,她看了看坐在自己座位上,一直专心研究她的发夹的路与,一边跟宿舍另外两个人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但这会儿我得先把他送回去。”
“啊——刚来就走啊?室长你待会儿再走嘛。”
“是了,再说了,你送他干嘛,让他跟我一块儿吃不就行了,我们俩都不介意。”
姚寒露摇头,“不行,他家里情况比较特殊,晚上必须回去,不然不好交代。”
陶雨洁有些失望,往置身事外的路当事人看去,知道是没法子了,只好妥协,“行吧,我都行啦,晚上早点回来啊。”
姚寒露笑着冲她摆摆手:“知道啦。”
日光照在头顶,隔一层鸭舌帽偏硬的布料,传递到皮肤,是种过滤了灼热感的温热。
两个人一人一支奶油冰棍,小口小口,冰冻牙齿。姚寒露偏头看看他,他正侧头,张口接住就要融化下掉的奶白色冰膏,露一截修长的脖颈。
天气实在很好,心情也不赖。她掂量许久,还是决定煞一次风景,装着心事舔了舔手里的冰棍,不合时宜地开口:“过阵子我就要走了。”
他听见,动作立即停了,他看她,目光里含杂怔忡和不解,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要走了,你以后见不到我了。”她重复。
他这回是听明白了的表情,低下头,哦了声,情绪淡淡,但她知道,他这是有些不开心。
好半天,他的声音才飘回来:“去哪?”
“实习,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其实学校的实习安排还没下来,但根据历年的来看,她们专业留在本市的不太多。
“去多久?”
“两个月。”姚寒露说完,心情变得有些忐忑。她透过帽檐遮盖下留出的缝隙,悄悄观察路与的表情,并看不出变化,于是更忐忑。
良久,他才有回应。他扔掉手里那根吃了三分之一也融了三分之一的冰棍,擦了擦手,从裤兜里突然掏出一个蓝色小礼盒,上面还有更深一层的蓝绸带系好的蝴蝶结。
他把盒子送到她面前,“礼物。”
“什么啊?”姚寒露接过,打开盒盖一看,里面居然是两枚蓝色的圆石耳夹,石头表面光滑,周身剔透,形状并不是完全规则的圆形,而是随意落成的,看着像滴落的蓝色油画颜料。
她有些奇怪,“诶……怎么不是表?”
毕竟路与钟爱用表送礼,这种行为,她将其等同于木头木脑,俗称“直男”。
路与听她这么说,以为她更喜欢手表,便说:“姐姐要是不喜欢这个,我可以再送你手表。”
姚寒露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很喜欢,我只是……只是——唉,反正我很喜欢这副耳夹,只要这一副耳夹就够了,别的都不用,明白我的意思吗?”
太着急,话也是乱的。
他听的摇头。
姚寒露有些着急,正要想出更好的解释,他接过话:“之前游泳,丢了一只,所以我想送姐姐新的。”
经他提醒,她才想起来蓝色耳夹的由来。
是带他去游泳馆那天,她戴的那副耳夹,后来因为换泳衣的时候丢了一只。因为不是贵重物件,她无所谓寻不寻得回,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到他有心,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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