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忘忧不动声色将他拦住,又道:“仙者,性命攸关,我等怎会欺瞒。”
那长须老者斜睨几人,不为所动。洛君良沉声道:“既是仙山之主,修仙研道之人,自有悲悯众生之心,这些无辜生灵身中桬红之毒,性命堪忧,仙者如何能见死不救?”
露着精光的眼睛转了几转,长须老者拂袖背对几人,思索片刻,道:“也罢,老儿就当攒份功德。”他转过身,指了指林木中一条羊肠小径:“你们往此处去,醉寒花生于荆棘之中,寻不寻得到全看尔等机缘,但……还有一条件。”
“什么条件,你快说!”萧怀奕压着声音道。
“仙药乃我仙山所长,自是不能任人予取予求,若是尔等寻到了,必然要给出相应代价……”
几人的心都提起了半分,洛君良声音略显冷峻:“什么代价?”
长须拂动,白袍飘飘的老者和煦地笑道:“不必紧张,尔等且去,寻到醉寒花,老儿再告知。”
众人还欲问询,他已然飞身进屋。
沿着林中的羊肠小道穿行,路边开着无数纯白的小花朵,雪白雪白的绵延一片。
云烟织不安道:“那个仙人要我们给的会是什么代价?”
萧怀奕把长须老头腹诽了一遍,道:“那闫半仙真是古怪,拿他一点仙药救命,还诸多要求,总不可能要咱命吧?!”
“先拿到醉寒花再说。”云忘忧脚步轻快,青衫的裙摆一路拂过脚边的簇簇花丛。洛君良走在最后面,无甚言语,只不时地低头拢拢白袍的衣襟。
一路繁花走尽,呈现在眼前的是大片大片的荆棘从,足有人高的荆棘交缠错落,遍地横生。有拇指粗的树藤缠绕其上,开着极细小的暗红色花朵。小心穿行了许久,众人才隐隐看见,荆棘围绕的中间,有一团银色的光芒。那光芒纯净华亮,让周围的物事都黯然失色。
萧怀奕引剑入荆棘中去挑那醉寒花,银色的一团立在了泣华的剑尖。萧怀奕收剑在手,将那团光晕托在手心,细细看去,层层雪浪般的花瓣铺展开来,耀眼夺目。
正欲将这仙药收在袖中,萧怀奕大惊失色,手中完好的醉寒花忽的化作了幻影,从他的指缝间一一流泻。
与此同时,遍地的荆棘丛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舞动起来,张牙舞爪地缠向四人。
“假的,幻术!”萧怀奕挥剑劈断了近身的荆棘,云烟织道:“他是真要我们性命吗?怀奕哥哥,你乌鸦嘴……”
萧怀奕愤愤道:“这老头故意害我们,什么半仙,妖人还差不多!”又是几剑斩断了一大片荆棘丛,这些东西并不能困住他们,不过片刻,原本人高的荆棘丛便夷为了平地。
几人欲按原路返回,脚底却顿觉沉如千斤,只见平地上凭空冒出了许多黑褐色毛发状的东西,丝丝缕缕裹缠拉扯住他们的双脚,动弹不得。
那些缠作一团的毛发开始顺着他们的脚往上攀爬,裹覆得愈发紧。白衣老者翩翩而至,面目和煦无比的看着几人,萧怀奕骂了几句,他仿若未闻,由始至终都挂着不明所以的笑。洛君良摆脱了束缚,召出月渡向他袭去。
云忘忧挥剑斩断了缠住双腿的毛发,又引剑气解了烟织身上的束缚。几人刚得以脱身,地底又有密密麻麻的毛发延伸出来,直蹿得丈高,纠缠舞动,像是无数双等着捏碎他们的手。
闭目凝神,指尖一朵霜花,化作无数细小冰刃。云忘忧在半空中飞旋舞动,冰霜破裂之声乍响,跳动乱窜的黑褐色毛发应声而断,碎了满地。待萧怀奕将烟织引到安全的地面后,她方才落地,留心洛君良与白衣老人的对决情况。
月渡剑招招紧逼,白衣老人似乎无还手之力,并不着意进攻,而是小心地避开月渡的剑芒,与洛君良周旋。
萧怀奕忽然惊呼一声:“忘忧小心!”
碧落剑起,斩向四面八方同时袭来如针尖般锐利的毛发,原本郁郁葱葱的林间忽然全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一片黑褐色。斩断的毛发又重新生长,全方位毫无空隙地包围了云忘忧。
背上忽的一痛,她被人推了一掌,脱离了层层叠叠的裹覆。
推开她的那人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毛发覆盖,裹成蚕蛹一般,愈缠愈紧。钻心刺骨的疼传遍全身,动弹不得的萧怀奕忍不住痛呼出声,那些针尖般的发梢一一没入了他先前的伤口,将那些浅浅的皮外伤刺得更深,不断汲取着他新鲜滚烫的血液。
封闭紧缚的空间里,萧怀奕感觉快要窒息,外面是急切的呼唤声。他不知道自己意气少年会不会就这样折在这里,这一刻,他脑海里想的却是,她也会为他心急忧心,不知怎么,他的心里有了一丝庆幸。
越来越多的黑褐色毛发蔓延,云烟织站着的地面也不能幸免,此时,她一反常态的冷静,镇定自若地祭出飞花逐叶,那些如群魔乱舞的的毛发还未靠近,便被她切成了碎末。她双眼泛红,望向碧落剑芒刺眼的地方。
她一语不发,走上前,用了生平最强烈的意念聚集了杀意浓重的飞花逐叶,盘旋围绕住发蛹。花叶之刃合着碧落的剑芒,层层剥开了束缚。
“啊——”
“呼……我的天,差点憋死本少侠了!”萧怀奕甫一脱身,身上血淋淋的,还不忘笑道:“烟织,好险好险,你的飞花逐叶就差一点划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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