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这列火车后,她换搭区间车,那喀达咯达的行进声让她昏昏欲睡,她打了个盹儿,醒来后正好来到旺来小镇的车站。
她拖着行李下车,发现这个车站小小的,有种复古的味道,一名老站长笑咪咪的看着她。
“小姐,来观光还是找人的啊?”旺来车站的站长兼站务员阿旺伯扬起笑容和她打招呼。
平时旺来车站很少有乘客上下车,除了节日时镇长办活动会有观光客前来,平日见到的都是熟面孔,只是这个月镇上并没有什么活动,因此樊可喜的出现让阿旺伯好奇的开口询问。
“找人。”樊可喜回以甜美的笑容,白白嫩嫩的小脸笑起来时有着淡淡的酒窝。
“找谁啊?”阿旺伯可以说是地下镇长,这个小镇没有一个人是他不认识的。
“我找……”她刚开口,眼角瞥见外头一片白色的景色,让她双眼为之一亮,于是连话都没有说完便丢下脚边的行李奔出车站。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如雪景般的美丽景致,当她站在一片雪白上,才发现这片雪白是掉落在地而上的小花。
樊可喜骨碌碌的大眼直盯着地上的那些小花瞧,觉得它们十分小巧又可爱,让她移不开目光。
阿旺伯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发现她蹲在地上许久都不动,于是好奇的走出车站,来到她身后一探究竟。
这么一看,才发现她正蹲在地上画画,一笔一画都画出了花朵的特征。“你画得真好。”阿旺伯也跟着蹲下,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画本。“你好厉害。”
樊可喜愣了愣,然后抬眸望向他。“你……觉得我画得很好?”她现在只是以炭笔轻构草图,还称不上是一幅画啊!
“你画得很传神啊!”阿旺伯笑说着。“一看就知道你在画这朵,还有这朵……喔,这朵是被人踩过的,你也画得很像,很厉害捏!”
她听完后却并未觉得开心,反而疑惑的皱起双眉望着他。“只是……画得像?”
自小到大,她听过的称赞全都是画得真好,再不然就是比原本的物品、景致好看、漂亮,就是没有人说过画得真像。
“对啊!”阿旺伯没有发现她脸上怪异的表情。“毕竟这是真花,你的画最多就是画出神韵。”他说到一半,才发现她紧拢的眉头,于是干笑了几声。“我不是说你画得不好啦!是……我有个孙子是学摄影的,他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方法可以诠释人事物,但是能靠自己的方式诠释照片里的情境……我是想说,摄影和画画很像,你有把花的神韵画出来,但似乎就少了那么一点故事,少了你想要说的灵魂……”
灵魂?樊可喜愣了愣。
她自小就被誉为写实派的绘画神童,任何一件东西放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完美的呈现在笔下。
画画就像与生俱来的天职,只要一拿起笔,她看到什么就能画,这么一画就是十几年的时间。
她自小无师自通,所以她的画在文艺界喊价很高,樊家现在所有的一切可以说是她用画作换来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想过可以在画里注入属于她自己的灵魂。
她以为,眼中看进的一切,下笔时诚实的描绘,那便是一幅完美的画了。“小妹妹,你不要生气,我没有恶意,就只是现学现卖。”阿旺伯搔搔头道。“我孙子说,世界上最美的那一刻,不管用什么方式捕捉,都没有亲眼见到这般的真实,所以……相机和纸笔记下的只是当时的那瞬感动啦!”
“我没有生气。”终于,樊可喜舒展了眉头。“从没有人教过我画画也要注入想说的故事,我以为画画就是呈现最真实的一面……”她一笑,然后翻了翻画本。“不过,没想到伯伯教了我一课,原来画画并不是我想的这么无趣,让我乂找回想要画画的热情了。”
阿旺伯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你没有生气就好。我啊,这辈子就只是守在旺来这个小车站,也不懂什么画啊、摄影,我全都是听孙子说给我听的……”樊可喜没想到自己才刚踏出家门没有多久,就交到阿旺伯这样一个忘年之交。
从有记亿以来,她的人生就只与作画为伍,基本上没有什么知心好友。毕竟她画的是写实画,根本画不出少女漫画那般的情景,因此她一直是班上的怪胎,久了,她也习惯了一个人,没有朋友的她,整天就是沉浸在画画中。
现在她才发现,有个聊天的对象,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快乐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当樊可喜画完这幅画时已是黄昏,天际也染上一片橘彩,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来到旺来小镇的目的。“我要找……雷泽刚。”
她才开口,刚下班的阿旺伯便热情的说没问题,然后骑着可以称为古董的速可达机车,载着她离开车站。
阿旺伯当然认识雷泽刚,就是以前老是当孩子王的那个猴小孩嘛,再说,他和雷泽刚的奶奶还是老同学咧!
将她载到雷家门口,放下她之后,阿旺伯便骑着机车回家吃晚饭了。
樊可喜抬头一瞧,发现前方是一幢两层楼的老旧房子,门上的招牌写着“水电工程行”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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