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沉沉,不怒而威。
她向酒杯努努嘴,“商人嘛,尔虞我诈是习惯。但你耍我,是逼不出小金的。”
“那我就不需要你了。”易昊军面露恶意。
“可你又不得不需要。”黄一衍放下了杯子,故意让杯底和石桌发出磕碰声,“小金给过我一个铜罄。”
易昊军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亮光,“在哪?”
黄一衍盯着他的反应,“你条件都不谈就张口,是觉得自己嘴大?”
“黄一衍。”易昊军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话题?抵制江飞白。”
她无谓地说:“抵制嘛,终有结束的一天。”
易昊军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茶盖。“你想要翻身,太难了。”他的初衷并非置她于死地,网暴是失误。他哪料到,蔡辛秋居然买黑子买营销,这么大阵仗的,就为对付一个网红主播。
“不难。”黄一衍说:“省电视台有一个歌唱类比赛,参赛选手要有签约公司才能进。因此,我要签约日日车。”她除了签约日日车,别无选择。其他公司看见江飞白三个字,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了。
也有素人的歌唱选秀,排到明年去了。
省台的比赛,暗藏公司之间的角逐。大树底下好乘凉,她要拉日日车一起。
易昊军沉如磐石,“那我的工作室就有了污点歌手。”
黄一衍猖狂地接话,“正好给易先生体验一把网络暴力。”
他厉声问,“我凭什么签你?”
“你不想逼小金出来吗?我要是上了节目,声势更猛,那时才叫全网黑。”
这话说到易昊军心坎去了。他坚信金灿灿不忍让黄一衍孤军作战。他眉峰一挑,“没想到,我一个老大叔被一个小女生看穿了。”
“利益角度分析。”
“我以为,你不会再跟我合作了。”
“易先生道歉了。”他的道歉没有诚意,她这话也没有。
易昊军又再给她倒了茶,“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不尝试搜集证据,正当维权吗?”
“没证据,而且,正当维权这种哄小孩子的话,骗不了我。在我这里,战胜无耻的方法就是更无耻。用真善美感化反派,那是偶像剧女主角做的事。”
易昊军从不觉得黄一衍是善茬。她的话符合他的认知。“对了,那能捎带一个条件吗?”
黄一衍仰靠在椅背,斜睨他,“那要问易老板,签我这个污点歌手吗?”
“我要铜罄。”易昊军和黄一衍之间的利益输送只有金灿灿。
“好。”黄一衍爽快地答应。
这是金灿灿的铜罄吗?当然不是,那只早不见了。
黄一衍网购了新的,依样画葫芦,涂了一堆鬼画符,倒是神似金灿灿的那只。
至于易昊军将来质问为何铜罄召唤不出金灿灿?
因为金灿灿不愿意出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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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一衍回了金边花园。
她买了一道门,店主说,从制作到安装要几天的时间。
房东大婶正好过来了,她吓坏了。“你这招的什么仇家啊?不是欠了巨债吧?我不敢租了,你收拾走吧,押金我也退给你。我这本分人家,受不住这些黑社会的啊。”
黄一衍当然不会住这儿了。地址暴露了,万一来个未满十四岁的人,动刀动枪的,那她可冤了。
黄一衍让五金店拆了金属杆,收拾了几个箱子的东西。
一天哪来得及找租房,终归要回永湖山庄。
也是正好,宁火发了微信:「你的离婚证忘拿了。」
「我回去住。」离了婚,她出奇地自然平静,和他的剑拔弩张不见了,反而有一种回到了和明望舒、宁火合租的感觉。
宁火:「什么时候搬?」
她仔细看他回的几个字,是否也有些从前的味道?「今天。」
「我帮你。」
黄一衍放下了手机,想起了高中之后的日子。
刘永岩除了一把吉他,什么都没有。她义无反顾跟他来到S市。
年轻的她没想过将来。
但和宁火一起,她思虑多,行动少。理性压抑感情。那一个满腔热情,不计得失的野孩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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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火开车到了金边花园。他戴上了帽子。
保安认得他的帽子,熟络地招呼着:“帅小伙。”
宁火主动掏出身份证,“老伯。”
“又去303啊?”保安拿起笔,在登记表写下303的房号。
“是。”宁火写下身份证号,“对了,听说8幢503的门被偷走了?就我朋友上两层楼。”
“不是偷走。”保安摆摆手,“是拿胶水封住了。叫了119过来,卸了门板。一个姑娘家住的,幸好没出事。不过,善人怕恶人,防不胜防。房东昨天来看,吓得啊,直嚷嚷说不租给那小姑娘了。”
“哦。”宁火朝8幢看了一眼,“我朋友也是一个姑娘家,这事闹得大,她怕了。”
“是啊,能理解。我们这边换岗严格了很多。警察查了,问了,可保安亭没登记到可疑的人啊。”保安手往斜对面一指,“我们怀疑是从另一道废弃铁门爬过来的。旧小区,树多,草多,监控一团黑影,看不清,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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