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野_耳东兔子【完结】(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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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园心虚,三步并作两步跑了。

  别墅空荡,只余青灯黄卷,棋盘如散沙。

  司徒明天跟赖飞白互视一眼。

  后者不言语。

  老头放下茶盏,恰时窗外落下一片枯树叶,脉络残蛀。

  司徒明天盯着看了会,不知是自言,还是对他说的。

  “我是不是留不住他们了?”

  赖飞白:“没有,他俩从小就这样。大少爷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那向园呢,陪我下棋心不在焉的,这会儿又急匆匆跑出去,说她担心家冕我是不会信的,哪次家冕闯祸她不是幸灾乐祸地唯恐天下不乱。”

  赖飞白:“园园是长大了。”

  这话司徒明天没反驳,瞧着窗外的那双眼神,似乎闪了下。

  “她是真的越来越像她妈妈了。”

  司徒明天悲伤地叹了口气。

  “秀娟啊。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司徒秀娟啊。

  秀娟啊。

  -

  老庆今年加班,没回家过年,正好跟徐燕时这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凑对了。

  三井胡同后街沿河,夏天的时候,河岸上会长出浓茂的野草,沿街就像铺了一条绿丝带,绿油油的。此刻只剩光秃秃一片,与胡同口的废铜烂铁,还挺相得益彰的。

  连路灯都明灭,照着这条昏黄的街。

  老庆买烟的时候,手里拎了几盒炮仗,是那种摔炮,奋力一摔,星火四溅,很解压。

  老庆摔了几个,兴头上来,塞了几何给徐燕时,“你试试,真的很解压的。”

  徐燕时靠着车门,单手夹着烟,笑了下:“等会楼上那奶奶又要骂人了。”

  小时就听说这楼里住着个非常横行霸道的老奶奶,这种矮楼隔音效果不太好,有时候隔壁一对情侣半夜里办点事,全让一旁的写作业的小孩听了去,奶奶就直接点了一串炮仗敲开隔壁的房门,二话不说给扔了进去,直接把人给炸清醒了。

  走楼梯声音大点,老奶奶也是开门劈头盖脸一痛臭骂,脏话尤其难听。

  徐燕时也被她骂过,说他跟他爹一样,是个狗屁子二流子,没头脑之类的。

  反正这老太太虎得很,骂街出名,没人敢惹。听说年轻时也是一大哥的女人,后来大哥落难,锒铛入狱,她流落疯癫至今。

  老庆本来没当回事,就一老太太,能凶到哪去。

  噼里啦地摔了一阵后。

  寂静的空巷里,忽然“嘎吱”一声响,有人推开窗,二话不说兜头泼下一盆开水。

  那如注的水流重重砸向地面,开了花。

  两人离得远,索性没遭殃。

  紧随而至,跟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难听的字眼:

  “草泥马比的狗崽子,放你麻痹的鞭炮,你怎么不回家炸尼玛逼的肚子呢?!狗杂碎!”

  瞧骂人这顺溜劲儿,显然是个老流氓。得劲!老庆反倒没收敛,越摔越有劲!

  他摔一声。

  楼顶上。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碎,老娘□□的狗逼,煞笔玩意!”

  每一句,都不带重复的,还都全是脏字眼。

  老庆不光自己摔,还怂恿徐燕时也一起摔。

  徐燕时靠着车门没动。

  老庆摔得起劲,已经有些出了汗,他一个一个奋力的砸,额头汗珠密密,微喘着气说:“听她骂人不爽吗?你别当她是在骂你,骂你爹,骂小三,骂小人,骂伪君子,骂领导,骂所有对不起你的人!”

  这是教他发泄呢。

  徐燕时抬头,看了眼,一个个陈旧破败的窗格子里,亮着的灯不多,老太太咒骂声不止。

  寂静的胡同口又停下一辆车,车灯明晃晃又嚣张直挺挺地照在两人身上,还格外不耐烦地摁了摁喇叭,徐燕时穿着羽绒服靠着车门不为所动,反倒老庆暴脾气上来,狠狠把剩下炮仗全摔了,捋臂要冲去掐架:“你冲谁摁喇叭呢你!开宾利了不起?”

  车停下,驾驶座钻出一个脑袋来。

  徐燕时早就认出那车牌了,“你怎么来了?”

  老庆一愣,瞠目结舌地:“认识?”

  林凯瑞随即从车上钻下来,一身西装革履,尖头皮鞋擦得增光发亮,走路还不忘得瑟地登两步,怕磕着灰,一步一垫地走到两人面前。

  先是跟老庆打了个招呼:“兄弟,脾气够火爆啊?”

  老庆:“这谁?”

  徐燕时靠着车门,两人一左一右站他边上,

  简单一介绍,“林凯瑞,我公司老板。”

  随即又看向林凯瑞,“王庆义,老庆,我兄弟。”

  林凯瑞有点吃味地说:“我怎么不是你兄弟了?我也是你兄弟啊。”

  这个油头粉面的成熟男人撒起娇来,徐燕时寒了下,老庆小心翼翼地拿肩膀搡了下徐燕时的胳膊,颤颤巍巍地:“你小子不是在上海歪了?”

  “滚,”徐燕时骂了句,旋即灭了烟,双手抄回兜里,转头看向林凯瑞,“你过年没回杭州?”

  林凯瑞点了支烟,顺势靠到他的车上,“我妈催我回去相亲,烦得很,索性没回去。”

  “那不在上海呆着,跑北京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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