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跟其他老师的反应比起来,她有些冷淡,但小倪歌也没太往心上去。
她非常小心地,将贺卡放在了她的桌角:“老师再见。”
吕芸没有接话,于是倪歌打算离开。
刚转过身,班上一个男生风风火火地抱着一捧花冲进来,高声大喊:“吕老师!教师节快乐!”
他撞了倪歌一下,直接扑到吕芸桌前,刚刚放在桌角的贺卡顺势被碰掉,男生好像没看见,一脚踩上去。
倪歌一愣。
“哎呀。”吕芸却有些惊喜地笑了,微微起身,接过捧花,“你看你,花在哪儿买的?贵不贵?”
倪歌回过头,非常清楚地看见,那束百合花里除了祝福卡片,还挂着一张巴掌大的小磁卡,是金色的,上面写着字。
没等她分辨出写的是什么。
吕芸抬头见她还没走,笑容又消失了:“你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办公室里这么多人,你别杵在这儿挡路!”
于是小倪歌非常乖巧地点点头:“好,老师再见。”
——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喜欢吕芸。
但吕芸的情绪表达比她更明显也更直接,教师节之后,倪歌的日常变成了:
“倪歌,我办公室的地好像有点脏,你叫几个同学一起帮忙打扫一下——我看你后排那几个人就都挺闲的,平时上课也不听讲,懒人嘛,就该多干点活。”
“倪歌,老师现在这么对你都是为你好,你身体本来就虚,体质又差,就是运动太少了,以后多来给老师帮帮忙,锻炼一下。等你长大了,肯定会感谢我的。”
“倪歌,你看看你这个卷子,这全都是我上课讲过的知识点,你每天看着挺认真的是不是根本就没在听?啊?一天到晚想什么呢?班上让报奥数班你不报,让报作文班你也不报,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这种事儿就不上心?你以后靠着你这张脸,打算去干什么?啊?你跟我说说,长这么好看打算去干什么?”
……
晚饭饭桌上,倪歌非常委婉地提起:“我不太喜欢我的班主任。”
倪爸爸笑道:“我小学刚入学时也不喜欢我的班主任,慢慢地就好了。”
开学才两个月,全家人都以为,她只是不想上学。
所以倪歌换了个更直接的说法:“她总是让我帮她打扫卫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懒,怪我成绩拖后腿。”
倪妈妈说:“帮老师做一些事也是应该的,如果她那样说了,就证明你的确应该更勤奋一些。”
但吕芸说的都不是事实啊,她明明能考进他们班前十。
倪歌非常想反驳。
但又觉得无力。
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年底,迎来了第一波爆发点。
起因是蒋池迟到。
——并不是迟到一两次,而是三番五次。每天早上,他都会晚到一刻钟。
刚入学做自我介绍时,倪歌就知道她同桌家境不是很好,蒋池父母离异都不要他,他跟着奶奶生活,靠奶奶开的花店过日子。
她之前的生活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蒋池却很随和:“没关系,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就是那样嘛。”
可入冬之后,蒋池奶奶的腿病犯了,早上刚刚醒过来时,连动一动腿都很困难。
于是他每天都要起得很早,先帮奶奶按摩,然后照顾她起床吃饭,再送她到花店,帮她与送鲜切花的人接洽、弄好当天要卖的东西,最后回去上课。
倪歌听完全程,简直佩服死她的同桌了。
在她看来,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学生能独立完成的事。
蒋池大笑:“那是因为你从小就不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啊!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你。”
倪歌有些不好意思,向他提议:“可这样每天迟到也不太好……吕老师她天天骂你。你能不能提前跟她说一声,要照顾家里的奶奶,让她别一直揪着迟到的事不放?”
蒋池笑道:“她知道我家里情况,我也跟她解释过。”
“那……”
“没关系的。”蒋池不怎么在意,“让她骂吧,我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但蒋池不往心里去,并不代表着,吕芸就会放过他了。
周五开班会,黑板上黑底白字,写着一排大大的:
——论迟到早退问题。
前半部分老生常谈,倪歌和蒋池都在底下偷偷写作业。
谈着谈着,风向就开始不对劲了:“……那么话说回来,我们班上最近有些同学呢,就很猖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学校当厕所,给其他同学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蒋池。”下一秒,吕芸说,“你站起来,站到前面来,来给同学们好好看一看,父母离异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蒋池面上波澜不惊,大大方方地推开桌子站起身。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探究。
“没有父母的孩子呢,就是会比较不听话、比较没有规矩,老师叫他,他也不跟老师问好。”吕芸顿了一下,问其他人,“你们都有父母吧?你们不会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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