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跪在那连忙挺直身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自若,可这时男人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抬手似要去握她的手腕,春杏瞬间羞红了脸。
扯过她手中的丝帕,男人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忽然从怀中拿出另一块绣着荷花的丝帕,眉眼间闪过一丝柔和,继而交给身后的嬷嬷。
“看看有何不同。”
春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九五至尊,难道皇上不是看中了她吗?
接过两方丝帕,嬷嬷开始认真查看起来,一旁的王公公神色有些异样,那块丝帕皇上可是一直都贴身收着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半响,嬷嬷才跪在地上将丝帕双手呈上,恭声道:“回皇上,两方丝帕一个用的是流光锦,一个用的则是普通的衫布,而且不仅两方绣样相同,就连针法也是极其相似,用的都是苏绣,针脚细腻层层叠入,此等精巧的针法宫中无一绣娘可以做到,就连老奴也不敢保证。”
话落,殿内瞬间寂静一片,男人手心一紧,平静无波的黑眸中总算有了些许涟漪,紧皱的眉头带着抹紧绷,却让人看不透他内心在想什么。
春杏眼中闪过一丝嫉恨,没想到桃儿那小妮子绣艺这么好,不还是个做粗活的命。
“有没有可能,两者同一人手所出?”
话落,王公公忍不住神色一变,怎么可能,楚小姐都死了那么久……
嬷嬷低着头沉思片刻,才正声道:“以老奴几十年的眼力来看,就算是刻意模仿,也做不到如此相似,所以两者很有可能便是同一人所绣。”
赫连策闭上眼,手心的丝帕被他进来攥在手心,宛若一谭死水的内心终于有了些许躁动。
这时王公公自然是有眼力见的看向那个春杏,声厉色茬的问道:“说,这是谁绣的!”
身为御前大总管,长年自是累积了不少威望,春杏被吓得立马低下头,瑟瑟发抖的左顾右盼起来,“这……这是奴婢绣的。”
“再不说实话,便把你十根指头砍下来!”王公公眉头一皱,语气森冷。
春杏打了个哆嗦,吓得连忙磕起头来,“皇上恕罪!这……这是奴婢……从桃儿手中得来的。”
“桃儿是谁?”王公公继续问道。
赫连策眸光一转,淡淡的扫过那个瑟瑟发抖的宫女,深不见底的眸中带着抹吞噬人的风暴。
春杏咽了下喉咙,额前满是大汗,声音颤颤巍巍,“桃……桃儿是……听雪轩颜贵人身边的宫女。”
第4章 见面
飞鸟巡过,落满颤颤巍巍的枝头,清脆的鸟啼声不时响起在沉寂的院落中,随着一道沉重的步伐迈进,枝头的鸟儿惊的瞬间四处飞散。
擦拭着满是污垢的双手,待桃儿走进屋里时,只见自家主子正在绣着新花样,静瑟柔美,好似画里出来的姑娘。
“她们让你做了甚?”
须臾,屋里突然响起一道沉静的声音,桃儿脸色有些闪躲,连忙把双手藏到身后,支支吾吾道:“就……就是搬些花罢了,天不早了,奴婢这就去打水给您沐浴。”
“过来。”
脚步一顿,桃儿睁着眼神色有些紧绷,却也不敢违抗,只得挪动脚步慢慢移了过去,身子有些僵硬。
她发白的衣裳已经缝补了好几回,此时上面全是污垢,也不知沾染了什么,楚湫放下手中的绣活,抬手拉过她不愿伸出的手腕,只见其掌心已经血肉模糊,擦破了好一大块皮,正往外渗着丝丝血渍,混合着那些淤泥一起。
“主……主子,奴婢……无事。”桃儿缩了缩手,可也不知主子哪来的力气,握的她极紧。
御药房的药价值非凡,绝非她们能消耗起的,不管生了什么病,受了什么痛也只能活生生挨着,这点小伤不过是常事,宫里头人心扭曲小宫女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楚湫拿过自己绣帕,轻轻替她擦拭着那些血渍,只听桃儿“嘶”的一声似有痛楚,她垂着眸,声音清淡,“这世间之事本就是千变万化,受的苦多了,才知人心冷暖,你无需觉得委屈,只需记住曾践踏过你的人,来日总会让你还回去的。”
桃儿眨着眼一脸懵懂,不是特别理解她的意思,皇上不宠幸后宫妃嫔,她们又没有家世如何能出的了头。
“对了,奴婢先前在玉嫔娘娘那搬花时听到一个消息,皇上居然看中了云妃娘娘身边的春杏,那春杏生的也不是多貌美,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如今阖宫上下都传遍了,就连玉嫔娘娘也在宫里生了好大一顿气。”
说到这,桃儿剩下戛然而止,楚湫淡淡的扫了她眼,也知大概就是如此,玉嫔便拿她来撒气吧。
不过赫连策绝不会轻易看上一个宫女,其中必定有隐情。
“桃儿姑娘,桃儿姑娘。”
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叫唤声,桃儿一愣,连忙走了出去,只见一个身着乾清宫太监服饰的公公立在院中,桃儿瞬间有些慌了,这……这可是乾清宫的人。
看到人出来,那个公公立马上前一步,热切的笑道:“皇上传你过去一趟,还请桃儿姑娘随咱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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