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佟雪突然大笑出声,身上满是血污,“你当然是不信的,可我还是要说,你父亲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最清楚,他不愿交出先皇遗旨,刘家人自然就急了,你怕是不知,当时太后拿出来的那卷遗旨是假的,若是让真的遗旨出现后果可想而知,所以太后的弟弟,也就是前段时间被皇上处置的刘牧,便来到了天牢,他告诉你父亲,如果不交出遗旨就杀了你哥哥与你母亲,你父亲一向忠君爱国,可自古忠义两难全,他自然是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愿背叛先帝。”
“你住口!”楚湫手心紧握成拳,脸色格外难看。
“我就是要说,你以为那刘牧当真是因为拦下边关急报才被处置的吗?可笑,他刘家什么事没有做过,为何皇上如今不顾太后也要处置自己舅舅?那时我也纳闷,可如今我明白了,那是因为皇上怕你知道真相,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佟贵妃突然冷笑一声,“当然,皇上还是很爱你的,纵然你父亲不愿意合作,也并未打算对他如何,刘牧逼死你父亲,皇上也并不知晓,直到后来才发现了这件事,如今刘家为什么一直紧咬着你哥不放?那是因为如果你哥不死,那卷遗旨就还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他刘家从始至终都在替皇上打算,所以见不得人的事最后还不是得由刘家出手,不然你以为皇上那么聪明,他会什么也不知道?”
见那个女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佟贵妃似乎很是得意,“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大可去问问你哥,先帝的那卷遗旨里到底写的是谁的名字,到时一切自可真相大白。”
话落,整个内殿又充斥着佟雪难受的咳嗽声,明明穿了不少衣物,可楚湫却觉得身上是那么的冷,冷到她连心都是凉的。
眼角一瞥,半响,她忽然一步一步起身,来到佟雪跟前,看着眼前这张疯狂不已的面容,目光一冷,“不管说的是真是假,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哪怕就算是真的,我也会让哥哥销毁那卷遗旨,我绝不会让天下再次陷入纷争之中。”
四目相对,佟雪只是一直费力的喘息着,咳出来的血渍甚至溅到了她身上。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
楚湫慢慢凑过脑袋,声音冰冷,“我早就死了。”
佟雪瞳孔一缩,整个人好似就这么僵在了那,半分人气也无。
记忆中那个柔顺温婉的女子,显然与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重叠不到一起,那个一直跟在她后面唤楚妹妹的女子早已不见,时间会变,可丑陋的人心却一如既往的见不得人。
楚湫扭过头,重新坐在软榻上,打开窗,静静的看着窗外蔚蓝的天际,脑子一片混乱。
佟雪说的的确与李齐查到的有重合,可里面真真假假她绝不会轻信,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爹果然是刘家害死的,只是是否有那卷遗旨,她的确得向哥哥确认。
可是……佟雪说的对,如果赫连策不愿,又有谁能逼的了他,她爹明明是清白的,为何还要将她楚家其他人贬至偏远地方?
楚湫不愿去想这些,可有些事却总是浮现在心头,就算佟雪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会怪赫连策关着她爹,若是让先太子继位,天下会怎么样可想而知,若是当初她还活着,也绝不会允许爹爹把遗旨交出去,愚忠只会害死更多人,可是她想知道,刘家一直在追杀她哥,赫连策到底知不知道?
可如果他想杀她哥,在宫中有太多机会可以下手,但刘家的行为他必定是清楚的,他有没有阻止?
不知在冷清的宫殿坐了多久,屋外的风声那么大,直到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随着殿门被人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顿时迈了进来。
“哎呦,娘娘您怎在这,皇上可是寻了您许久。”王德全松了好大一口气。
偌大的内殿冷清寂寥,椅子绑着的人影一动不动,地上碎裂一地瓷片,而就在软榻上正半靠着一道娇小清瘦的身影,周身环绕着一抹孤寂的气息,也不知在这待了多久。
赫连策大步上前,眉头紧皱,“你身子还未好,怎可出来这么久。”
手腕忽然被只滚烫的大手拉住,楚湫回过神,旁边的男子冷硬的轮廓上带着抹责怪,她不由轻笑一声,“报了仇,我心里才舒服些。”
楚湫自是不会让佟雪如愿,对方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她知道,赫连策间接害死了自己父亲,可先不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她相信赫连策绝对没有想要害他爹的想法,只要他想,他哥哥和爹早就死了,佟雪到死都想算计她,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一个毒妇而脏了手,不值得。”他皱着眉将人半抱了下来。
王德全瞧了眼那边没有动静的佟贵妃,立马挥手让几个侍卫过去看看,一时间也觉得唏嘘,这佟贵妃也真是自己找死,为什么非要和楚小姐过不去,那点小伎俩居然以为能瞒的过皇上。
坐的久了,身上的确是有些凉,楚湫拉住了他的手,目光清明,“这世间哪有干净的人,其实我也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拉着她冰凉的小手一步一步往外走去,等上了龙撵,赫连策才将人圈在怀里,用低头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就算你要朕的命,朕也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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