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羽涅忆起在凭澜水榭的一些事情后,她就明白一开始对苍术的那种莫名的亲切感是从何而来。她对苍术的感情从那时起便是有的,但她从不曾与别人提起过,苍术更不知。
先不管这老头说的是真是假,是否真能通天先知。但就羽涅而言,一切有可能暴露自己对苍术私心的行为,都是要避开的。
或许在忆起凡尘往事之前,羽涅还曾幻想过与苍术有那么些可能。但忆起来了,她便不会忘记,在凭澜水榭之时,苍术是有多么嫌弃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苍术在这千年见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大,千年前和千年后简直判若两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期间一定还发生过什么,只是羽涅一时还没有想起。
二人还没走出多远,听得身后那画糖的老者长叹道:“情之所起,惘而不可究其深,躲不过,躲不过哟。”
声音越来越远,羽涅远远回头看了糖画店一眼,若有所思。
苍术见羽涅出神,身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饿了吗?”
羽涅这才回神,点了点头:“有点,玉郎饿吗?”
苍术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热气腾腾的摊子:“走,瞧瞧那家在卖什么好东西。”
那摊子是个卖热汤粉的,生意很好,挤满了客人。那摊主长了一张鱼脸,见客人来了,撅着那鱼嘴一张一合的找呼道:“哟,两位吃点啥?”
苍术环视了这摊位一圈,道:“最拿手的是什么?”
摊主道:“那肯定是咱的招牌浓汤粉啦,二位,来两碗?”
苍术看看羽涅:“尝尝?”
羽涅:“嗯,尝尝。”
摊主这就抄起手中的大勺子,吊着嗓子大喊一声:“两位找坐!”
拥挤的店里忽然冒出许多个同样长者鱼头的店小二齐声应到:“好嘞!”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鱼头小二立马将抹布一甩,抗在肩上,上前将羽涅和苍术引到一个空位处,收拾好桌子,入座。
小二道:“二位稍等,马上就来。”随即从身后旋出一个茶壶,右手一勾,飘在半空中的茶壶便自动给他们斟了两杯热茶,然后转身又去找呼其他进来的客人。
苍术抬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还想看看我的情缘跟谁有关,你怎就不许?”
闻言,羽涅差点被刚喝进口中的茶呛到,咳了两声。苍术赶紧伸手过去擦她的嘴角:“小心些,茶烫。”
羽涅没等苍术的手碰到自己的嘴角,就迅速向后缩,自己抬手擦了擦,生怕再与他多接触下去,自己就无法自拔了。她道:“按照他的路数,多半是要画我的,玉郎不要轻信。”
苍术嘴角微扬:“那怕什么,只当是好玩罢了。”
羽涅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有些反应过激,生怕露了马脚,故作镇定道:“玉郎倒是觉得好玩,可便宜了他那个奸商,一个金珠就画一个糖人,不划算。”
苍术噗嗤一笑:“从前你就爱细算。”
听到从前两个字,羽涅目光黯淡了片刻,随即话锋一转:“玉郎,你可知千年前,那南阳国的起义军最后有没有攻下皇城?我记不起来了。”
苍术旋即正色,顿了顿,道:“攻下了。”
羽涅瞳孔一缩,紧接着问道:“那如今的南阳皇室,可是当年起义军一脉传承至今?”
苍术道:“羽涅,前尘之事何必再究?”
羽涅瞪着眼睛道:“不究?我羽府惨遭灭门,双亲就倒在我眼前,你让我如何不究?”说着,她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活忍了回去。心里道:“好一个‘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这一千年间都不知哭过多少回,却没有一次是因为父母,今天这一哭,又算是什么?父母的仇,到底是被我忘了。”
这时,店小二端着两碗煮好的招牌浓汤粉走了过来,往二人面前一放:“二位请慢用。”
汤粉热腾腾的蒸汽不断往外飘着。苍术看了羽涅良久,从筷筒里拿了两双筷子,一双放在自己腕缘上,另一双拿在手里,帮羽涅拌了拌她的那一碗,将筷子抽出,轻轻放在碗缘,道:“若是你清楚自己想要做的事意味着什么,我也不会拦你。要杀要剐,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趁热吃,别凉了。”
羽涅愣了一下,道:“你早知道我去堰城是要找素柔?”
苍术不紧不慢的拌着自己的那碗粉,淡然道:“嗯。”
羽涅蹙眉道:“既然如此,你早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你没劝我不要去,刚才却又让我不要深究往事。”
苍术轻轻笑了一下:“你能怎么做?杀了素柔?还是屠了整个南阳皇室?”
一语中的,羽涅茫然了,她确实没想过到了堰城,见了素柔,问清了真相,之后该怎么办。若说有仇,整个荆氏都是仇人,但素柔这个出生在几百年之后的人又做错了什么?
但她深知,若是不作为,心里的怨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羽涅道:“灭门之仇,非报不可。”
苍术夹起一筷头米粉,顿了顿,道:“那就等你见到了素柔,亲自问清了,再动手不迟。到时候,要我帮你灭了整个南阳国都行。”随后他嘴角一勾,“先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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