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几步,就有卖糖葫芦的铺子,糖人的铺子,面具的铺子……
毛小白略有停留,裴璎就给她买东西。她心中揶揄,白公子今天是出来做善财童子的?出手可真大方!
不过她还是啃完了糖葫芦和大凤凰糖人,戴上猪八戒的面具。
礼尚往来,她也给裴璎买了一个钟馗的面具。
狰狞的面具遮住他原本昳丽的脸庞,只露出一双亮如繁星的眼。
毛小白不停的吃吃发笑,耳朵也跟着发烫。
还好戴着面具,不然肯定会被人发现她脸红了。
渐渐的人多了,裴璎怕毛小白被人挤住,走在她外侧护着她,叮嘱她不要走散了,还帮她提那盏嫦娥玉兔小花灯。
走着走着,就到了东城门。
东城门外有一条护城河,岸边有善男信女三三两两的放河灯。
河面上闪光点点,融到水光中,分不清彼此。
河对面,是一片宽阔的原野。不少男男女女在原野上放孔明灯。
孔明灯摇摇晃晃的升到半空,投身到大片星河里,照亮河上的大桥。
桥面很宽,可以容纳四驾并行,桥柱上拴着铁链和红绸,铁链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小锁子。美其名曰同心锁。
周围空旷,毛小白指着那座桥,用最大的嗓门喊话,“这桥的打扮风格,和府里后花园那座小桥很像呢。”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面具里震的嗡嗡响。
“钟馗面具”低下头,眼中的光和这河里的水波一样,又柔又亮。
在这天光灯光水光中,毛小白觉得自己心头放起了巨大的烟花。砰一声响,满天都是绚丽的颜色。
呼吸急促,嗓子干痒,她迫切的想做些什么,又被理智压下去,颇为狼狈的移开视线。
裴璎只看到她谨小慎微的低着头,抬高手中的花灯,想要逗她开心。
毛小白暗自做了两个深呼吸,再抬起头时,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这时,河中间的大画舫移近,艄公站在甲板上喊话,“公子,姑娘,我家主人请两位上船一叙。”
二层画舫气派巍峨,红灯彤彤,无声的彰显着主人的权势。想来是小白公子的朋友。
对面放下一艘小船,逐渐摇到岸边。
裴璎飞快的对毛小白说:“艄公口中的主人,是柳如是的后台,是宫里的人。稍后她若是为难你,你不用害怕,她不敢真对你做什么。”
毛小白站在岸边,吹着冷风,凭空打了一个寒战。
偶的娘呀!宫里的人?她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招惹得起!
不对!
几个月前她去锦绣坊换绣品,还遇到“陛下”呢!
不也没怎么着她吗?
那位宫里的人再厉害,能厉害得过陛下吗?
毛小白摁着砰砰乱跳的心,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跟着裴璎上了小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也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拉住裴璎的袖子,偷偷问他,“那位宫里的人,是故意来找我的?”
裴璎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拍拍她的肩膀,哄她说:“应该是来找我的。”
“那位贵人想从我入手,请相爷为她做事。恰好你跟在我身边,会随口问你两句话。”
毛小白摸清底了。
原来她只是个“顺便”,不是那位贵人故意针对的对象。而且若是那位贵人有求与白公子,肯定不会过分为难她!
如此想着,心里有了底,身上的气势就足了。
小船泊在画舫边上,两人踩着搭板上画舫。
两艘船摇摇晃晃,脚底不稳,毛小白都没害怕。
画舫二楼临窗的位置,淑惠皇贵妃抱着手炉,静静垂眸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随行的大宫女在她肩上搭上一件披风,“娘娘,天色冷了,小心着凉。”
皇贵妃手中缠着手绢,掩着下巴,轻咳两声,“裴相身边那个人,就是柳如是人口中的低贱狐媚子。本宫远远的看着,总觉得心里发虚。”
大宫女低眉敛目,“娘娘这些年腥风血雨都闯了过来,又怎么会怕一个小小下人?是柳如是那个蠢货办事不力,故意把事情夸大了来蒙娘娘。”
皇贵妃闭了闭眼,夹着手绢的手摇摆。
大宫女很有眼色的扶住她的手。
皇贵妃转身坐到正中间的高椅上,结果大宫女递来的一盅补汤。
刚端起小碗,外面的小侍女进来汇报,那俩人在下面候着。
皇贵妃放下碗,即便根本没有喝汤,也习惯性的用手帕擦拭嘴角。
若是来人只有毛小白一个,她定要让那女人在下面等到三更半夜,给毛小白一个下马威。
但裴璎陪在她身边。
皇贵妃即便再摆架子,也不敢拂了右相的面子。
而且毛小白今天穿的不伦不类,就敢跟在裴璎身边,可见裴璎有多纵容她。
更何况,一向冰清玉洁如山顶皑皑白雪的裴相,居然和坊间的纨绔子弟一样,小意温存的替女人提东西。
这女人在裴璎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而柳如是,却一心想着讨好皇帝,把这女人强抢进宫里!
皇贵妃舒展手指,连眼都没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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