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冠双手合十的朝空中拜了拜,“感谢神仙祖宗,赐毛丫头这么好的福气。”
饭婆子用帕子抹眼睛,“我的儿,可算是盼着你出嫁了。干娘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下来了。”
饭婆子没有像她家姑娘出嫁一样,叮嘱毛小白嫁到婆家以后要勤奋孝敬。饭婆子心里门清,毛小白是她的干女儿,但也是府里的女主人,即便她倚老卖老摆款儿,也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方下只顾着夸赞毛小白的凤冠漂亮,喜服精致。
在吵吵闹闹的氛围中,绿冠把毛小白的盖头放下,扶着她交到喜娘手里。
时辰不等人,再不上花轿就晚了。
但大姑娘上花轿总要一清请二催,拉扯几次。
等毛小白抱着花瓶在花轿上坐稳了,全身都如脱力一般,只剩下搞喘气的份儿。
这可比她第一次出嫁累多了。
正常情况下,花轿要从女家走到男家。但毛小白在相府待嫁,花轿就要沿着皇城绕一圈,不可谓不高调。
喜娘在窗户外时不时告诉她,走到东城去了,走到南城去了……饶到中心街了……
花轿停在巷子口,喜娘惊喜的说:“哎呀,姑爷来了。”
毛小白掀起盖头一角,侧身听喜娘的声音。
喜娘声音越发激动,好像要哭了,“小人做了这么多年喜娘,见了多少对新人,从来没见过姑爷这等精致的人物。哎哟哟,街上多少丫头婆子看着呢。”
许是看裴璎的长相,更多的原因还是他的身份。
亲眼见过右相的模样,足够小人物们夸谈一辈子。
但此时毛小白又倾向于第一种可能。裴璎普普通通的装束,都让人移不开眼,不知今日又是什么模样。
掀起轿帘想往外看,被机警的子娘发现。喜娘赶紧拉下轿帘,严肃的叮嘱她,“姑娘,你今日可千万不敢往外看……”
裴璎接上花轿往回走。
轿子再度停下。
前面的帘子被人掀起来,亮光闪到她膝盖上,盖头下,伸来一只手。
毛小白徒然心头狂跳,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裴璎扶着她出来。
毛小白隐约听到他说,“终于等到这时候了。”
又好像没有听到。
裴璎松开她的手,给了她一截红绸。
两人牵着红绸进喜堂,三拜成礼,送入洞房。
毛小白坐在喜床上,就被花生桂圆碾到了,但周围都是人,她不敢乱动。
喜娘不敢在裴璎面前放肆,规规矩矩高唱吉祥话。
裴璎掀起毛小白的盖头,细细打量她。
这丫头脸上不知道敷了多少层粉,涂着大红脸蛋,像一个年画娃娃,又俗气又喜庆。
知道他在看她,睫毛扑扇扑扇的动,都不敢抬头。
门外王实说:“主子,外面都是客人,等您出去应酬呢!”
裴璎对毛小白温声说:“我去去就来。”
毛小白听到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心底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又饿又累,在床上摸索出花生桂圆,嘎巴嘎巴吃着。
喜娘压低声音说:“姑爷心疼姑娘,给姑娘准备了一些糕点,姑娘不如先垫垫肚子。”
毛小白伸手接过盘子,狼吞虎咽的吃。吃太快了,给噎住了。喜娘赶紧给她递茶水。
门外传来脚步声。
裴璎说:“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喜娘手忙脚乱的收拾茶盏,给刚进门的裴璎行礼,匆匆离开,还不忘把房门带上。
此时天色刚暗,屋里就亮起了红烛。裴璎站在毛小白身前,声音中带着笑意,“抬起头来。”
毛小白心跳的更厉害。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想到他,就有些失常。
裴璎取了两个酒盅,坐在她身边,“你还欠我一次合卺酒。不偿还我吗?”
毛小白转眸看他。
裴璎穿着大红喜袍,鸦黑色的发束起来,面容白皙精致,眉眼深邃……是毛小白描述不来的雅致。
毛小白咬了咬唇,顿觉脸颊滚烫。
裴璎也不着急,握住她的手,从手掌到每一个手指尖,来回把玩。
房间中很静,毛小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从呼吸声中静数时间流失,毛小白估算着过了很久。忍不住问他,“相爷?”
刚出声,被裴璎竖起食指堵住嘴。
裴璎眯着眼睛,“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们喝酒。”
毛小白接过酒杯,微微低着脑袋,绕过他胳膊,一口饮下酒水。
甜丝丝的,没有一丝酒味。
喝酒时,两人身体挨着很近,裴璎顺手拔下她头上一支发钗,一缕头发掉下来。
顶着满头珠翠,不知道有多累人。
裴璎拉动床边的铃铛,立刻有小丫头从门外进来。
丫头们端着洗漱用具,领毛小白去隔间,卸妆洗漱换衣服。
毛小白再出来时,在东边梢间找到裴璎。裴璎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中衣,立在几案前,认真摆弄什么。
听到毛小白的动静,裴璎回头,招呼她上前。
房间中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毛小白感觉漫天铺地都是他的气息,躲也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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