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绘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说话。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夏晚把所有人都遣回去休息了,自己躺在卧室里辗转反侧,左翻个身右打个滚,心口卡着个吐不出放不下的东西让她心头发痒,焦灼难受。她本想强行入眠,可期待已久的周公就是不出来和她见面。相反,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的就是和云浑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惨兮兮地躺在床上的身影。
“真烦人!”
都怪他,一定是他三年前天天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的时候在自己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一定是这样的。夏晚顶着被她自己睡成一团鸡窝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掀开被窝,心中愤愤不平地想道。
夏晚换上衣服,梳顺了头发,口中念念有词:“这才不是担心,怎么可能是担心?只是这三年他帮我不少,我刚刚登基,总要表现得有情有义一些……”
是的,这三年他帮她不少。三年前她本以为白蔹没了王座之路能够一马平川,可没想到实施远比她想的复杂。三年来明枪暗箭她吃了不少,和云也帮她挡了不少,不然就以她刚开始那股愣头青的劲儿,云里雾里就得被捅成马蜂窝。
想到这个,夏晚的心情越发焦躁,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和云面前。她悄悄地绕开了妖王宫里的属下们,从后花园翻了出去,在夜色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和云的宅邸。
这是她无意间知道的,或许也是和云有意透露给她的。但无论如何,在夏晚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轻巧地翻过了和云家的院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巨大的宅院除了卧室亮着灯之外一片黑暗,静得诡异。
她并不打算让和云知道她来了,只想偷偷在窗子外面看一眼,见到他还能喘气就行。
她双脚往地上一蹬,腾空而起,如同一只飞燕般跃上了卧室外的窗台,完美地将自己纤细的身形贴在粗糙的墙壁上,悄悄地低头向房间里望了一眼。
出乎她的意料,房间里空空如也,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
她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圈套,“啧”了一声。她后知后觉地想道,若真是反动分子设置的炸弹,怎么会就只伤了和云一个?
套路,都是套路!
“王上站在那里不累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微凉的夜风吹进她的耳。她转过头,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卧室旁边的那个房间向外伸出来的小阳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像是刚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睡裤,上身只随便披了一件浴袍,没有系腰带,露出线条美好的肌肉。夏晚双颊微微发红,眼睛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既然和老板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和云轻笑一声,笑声在黑夜中格外低沉而具有磁性,“王上这是害羞了还是害怕了?怎么都不进来坐坐?难道我还能吃了王上不成?”
死要面子活要命的危害在这种时候就显现了出来,夏晚明知里面是龙潭虎穴,还是本着作为妖王的尊严梗着脖子道:“笑话!就你?”
然后她作出了一个让她余生后悔万分的决定:她握住了和云伸向她的手,一翻身翻进阳台内,跟着他走进了会客室。
和云打开灯,只见会客室正中的琉璃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杯中只余下了一层在灯光下泛着摇曳的光泽的薄酒。
和云将她引到小沙发上坐下,明知故问:“王这么晚,怎么想起来到我家作客?”
夏晚被他这一问,高高挑起了眉毛,“你还有脸问我?!白天那场爆炸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我就说呢,来参加典礼的这么多人,怎么就伤了你一个!”
和云的笑容浓郁了几分,“你在担心我?”
夏晚看着他的笑容,越发觉得像大尾巴狼,偏偏视线还不能下移,只好别过头道:“我是猜到了这肯定是你的阴谋,来验证一下,好明天问你的罪。”
“哎哟,那我可算是摊上事了。”和云嘴上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那我如果乖乖认罪去监牢里蹲着,你可以原谅我吗?”
夏晚的脸瞬间冷了下去,站起身来,“一码归一码!”
说完她抬脚就要走,和云却拉住了她的手,脱口而出:“别走!”
“你还敢阻拦妖王不成?”夏晚瞪了他一眼,却在看到他的表情的一瞬间楞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着急之中带着祈求。也亏得他那双自带无辜加成的双眼,让夏晚的心猛地一颤。
“别走。”他轻声道,“我怕你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鬼迷心窍,色令智昏。
夏晚重新坐回沙发上,板着脸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对不起。”和云真诚地说,“我曾经的确骗了你,是我的错。可我是真的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夏晚冷笑一声,“给你什么机会?给你机会再骗我一次?和老板,我说你真的犯不着,以你的效率,这三年的时间够你换好几任女朋友了,何必呢?”
“如果没有你,身边再多人又有什么意思?”和云很少有这样真诚而正经的模样,“我的心里只有你。”
夏晚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如同又发生了一起爆炸,把她心里的隔阂炸得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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