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我,我也不是帮你,是为了还傅亦霆的人情罢了。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前阵子子聿跟那个茉莉惹出事,叶秉添要对我们父子俩下手,是傅亦霆出手救了我们。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就互不亏欠了。”邵华平静地说道。他是个正经商人,绝对不愿意跟傅亦霆那样的人扯上关系。但欠了对方一个人情又是事实。
许鹿再三道谢之后,挂上电话。
她迅速地刷牙洗脸,换了身衣服,直接冲下楼。
王金生也是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思考办法,此刻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平日如果出了什么事,好歹还有个袁宝可以商量,如今连袁宝都不在了,他顿时觉得有些孤立无援。
许鹿人还没下楼梯,看见他直接说道:“王秘书,你去联系上次申报的那个黄记者,我有事请她帮忙。”
王金生立刻站了起来,仰起头:“夫人要做什么?”
许鹿便把跟邵华的话都告诉他。王金生顿时觉得有了希望:“邵律师肯出面帮六爷,真是太好了。我原先还以为他因着先前的事情,不肯出手……我这就去联系黄记者。”
王金生离开以后,许鹿在客厅里踱步。按照邵华的说法,要让段一鸣和傅亦霆去避避风头,最好的选择就是去香港。香港现在是英国的殖民地,政府的手伸不到那里,他们会得到比较好的保护。她现在应该收拾好行李,订好票,只要邵华那边一有消息,马上就送他们走。
她正自己盘算着,佣人来禀报:“太太,您的妹妹来了。”
许鹿心里“咯噔”一声,昨天她特意没回家,就是怕李氏和冯清问起傅亦霆的事情,现在冯清亲自找上门,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她让佣人去把冯清叫进来,冯清一见到她,果然就问道:“姐,外面好多记者,姐夫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又被抓紧保安厅的人抓进去了?你不知道,娘很担心,一直等你却不见你回家,要我过来看看。”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许鹿问道。
“外头都传遍了!包妈买菜的时候听说了,赶紧回家告诉了娘。我是上学的时候听同学说的,我有个同学不是家里有人在政府里头做官吗?”冯清着急地拉着许鹿的手臂,“怎么样,情况很严重吗?”
她眼见着冯家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生怕傅亦霆出事,将他们打回原形,因此是真心着急。
许鹿实话实说:“目前还不清楚,邵伯伯正在想办法。”
“连邵伯伯都惊动了?”冯清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那,那我们会受牵连吗?”问出口之后,她又觉得不妥,连忙补充道,“我是担心娘年纪大了,爹还在医院里躺着,受不得这样的惊吓。”
许鹿怎会不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冯家刚刚搬了新房子,她的工作也是傅亦霆介绍的。生怕这一切都没有了,又回到以前清贫的日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用担心,保安厅那边暂时没有证据,只是先将人扣着,不会连累到我们的。就算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我也会把你们送出上海。”
冯清听了之后,有些羞愧。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光顾着自己,没有考虑到姐姐正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娘说让我留下来,哪怕帮不上什么忙,就陪着你也好。”
“我这里没什么事,一会儿还要出门,你回家陪着娘吧。我怕她胡思乱想,你替我好好安慰她。”许鹿拍了拍冯清的肩膀,尽量云淡风轻地说道。
冯清也有点担心李氏,轻声问道:“姐,你真的没事吗?”
许鹿摇了摇头。她现在是最不能被打倒的那一个,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如今也正是她兑现可以共风雨的那句誓言的时候。
***
很快就到了两日的期限,一大早黄明德到了保安厅,就看见一大堆的记者围在门口,争相朝他涌过来。他被几个人护着,才能躲过那些劈头盖脸的询问,诸如问他何时放人,因为什么抓了鼎鼎大名的律师和企业家等等。
黄明德到了办公楼内,整了整西装,问手下的人:“还是没有进展吗?”
手下回答道:“您也知道那段一鸣是有名的律师,我们问他问题,还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他一口咬定北上是去找朋友的,还把朋友的地址说得头头是道。我们打电话过去,对方的身份也确认了。最要紧的是从他家里搜不出任何跟爱国会有关的线索。”
另一个手下说道:“头儿,今天早上的申报,大篇幅说我们政府滥用职权,没有证据关押社会名流,要我们尽快给个交代。政府那边的压力也很大,现在怎么办?”
黄明德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嘴里骂骂咧咧的。原本以为抓到段一鸣和傅亦霆,就能立个头功,怎知道这两个人都跟铁桶一样,现在变成烫手山芋了。按照法律来说,再过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得放人。可他怎么甘心就这样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他狠狠吸了几口烟:“我再去见见傅亦霆。”
傅亦霆坐在审讯室里,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精神还算不错。他看到黄明德脸色阴沉地走进来,笑道:“黄厅长,四十八小时快到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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