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瘦高身材,站得笔直,如同竹竿一般。全身黑色衣袍,一张冷冷的脸呈现着一种发青的颜色,还表情全无。
在柯不逢和叶齐愕然的目光中,柳成荫率先上前,对着烛回抱拳行礼。
“烛宗主,别来无恙……”
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柳成荫的声音依旧带着些颤抖的尾音。
烛回仍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冷冷的目光越发冷得彻骨了。他双眼盯着柳成荫,迈步走下台阶,来到柳成荫面前。
“柳掌门,听说你今年要来,我今日凌晨就在此恭候了。”
他盯着柳成荫看了一会儿,又转向靖超尘,再次抱拳道:“靖大侠,一向可好?”
“烛宗主无恙。”靖超尘见双方伤感,连忙一把将柯不逢与叶齐拉过来,伸手介绍,借此缓解尴尬气氛,“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小兄弟是浣刀山庄来的。这位是易平的小师弟柯不逢,这位是易平的徒儿叶齐。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来到潇湘居,我们则是久别重逢,这样的日子,不要想太多不开心的事,我们应该好好聚一聚。”
柳成荫听了,连忙展颜微笑,“对,阿齐阿逢,这里风景不错,闲下来你们可以到各处游玩一番。”
柯不逢与叶齐听了,连忙向烛回见礼,烛回上下打量他们,点头道:“想不到柯庄主的徒儿都已经成才,可喜可贺。”
烛回侧身相让,一行人进了潇湘居大门,沿着绿竹幽径,向正院而去。
还未转过影壁,身后一个潇湘居弟子赶上来,着急上报,“启禀宗主,外面有端木山庄的人前来拜望。”
烛回回头锁眉,若有所思,“端木山庄?”
靖超尘纳闷道:“是端木华裳来了?”
那门人道:“并非千金公子,来的是一位姑娘。”
靖超尘恍然道:“莫非是落雪?”
柳成荫道:“烛宗主,这些年端木山庄可有每年来人到潇湘居拜望么?”
烛回道:“当年宗主在日,端木山庄的庄主端木华裳偶尔会独自一人来到潇湘居,但也只是盘桓一两日,便自离去。宗主去世之后,他便再未前来。后来端木山庄的老庄主端木离因病而逝,端木华裳便将庄主之位交给了他的妹妹端木落雪,自己与师父姚开元一起离开杭州,去向不明。这么些年,潇湘居与端木山庄再无来往。”
柳成荫回头看着靖超尘道:“这端木落雪,不就是明珠么?”
靖超尘叹道:“我师父当年认定端木华裳和明珠都是学医的天才,费尽心力收了他们做二徒弟和三徒弟。说起来他们也是我的同门师弟师妹,可惜,端木华裳那个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昔年还曾经做过对我二弟挖坟掘墓之事,我鄙视其为人,与他们素无往来。”
柳成荫道:“明珠年幼之时还曾来过潇湘居,宗主很关心这个孩子,曾让我照顾她。可是后来她改名端木落雪之后,便再也未曾见过了。”
柯不逢和叶齐一头雾水听着他们说,那门人早已领命出去。很快,大门打开,一个女子出现在大门口。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大家凝望着门口的方向,一时间说不出话。
那一身白得如同雪一般的衣袍,在阴暗的天幕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也同样容颜如雪。
她孤身一人,虽然身为端木山庄的庄主,却没有任何门人弟子伴行。
柯不逢怔怔地看着那个宛若虚幻的形象,心中有种莫名的震动。其实,那不过就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没有什么特别,可是那个形象又确实不同寻常。耀眼的衣服衬着一脸清冷,那双眸子漆黑如夜,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无尽思绪,而眼前的大千世界万里江山都从未真正进入她的心里。
靖超尘和柳成荫更是惊讶,当初那个头梳双髻扎着红色丝带的小女孩,多年以后,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靖超尘不由想起在苏州的那个客栈里,她爬上高高的楼顶,被银鞭卷住腰身,一边在空中飞,一边兴奋得大笑的样子。这个孩子自幼便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根骨,连那个歹毒的尚可都发现了她的非凡之处,差一点将她训练成一个冷血杀手。
那个爱好特别,又单纯可爱的孩子,现在的样子早已失去了所有天真烂漫。原来,时间真的如此可怕,若不是门人来报,他万万也不会想到,这个清冷的姑娘,就是他的师妹端木落雪,那个小时候被叫作明珠的小女孩。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端木落雪缓步走过来,那双眸子虽然看着这边,却好像根本没有专注地看。她的人在这个世界行走,而她的心仿佛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世界,只是遨游在一片虚空之中。
“烛宗主,大师兄,一向可好?”
她浅淡的嘴唇微微颤了颤,声音与她的人一样,清冷无限,不带一丝感情。
烛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青的面孔冷得像一块冰。
靖超尘咧咧嘴,算是笑了一笑,“阿雪啊,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听说你年纪轻轻就统领着整个端木山庄,而且医术尽得师父他老人家真传,我也很高兴。现在的端木山庄早已不是那个以毒物闻名的地方,而是为百姓解除病痛医术仁心之所了,江湖中人都是景仰非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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