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雨遥红唇一勾,冷笑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却从来最是争名逐利。看着他们远远观望的样子,真是可笑。”
司马卒白纸一般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两个小小的黑瞳仁盯着桑雨遥,“哦?难道桑堂主对名利二字从来不感兴趣么?三十六堂,十二龙侯,我们身为龙神帮天罡三十六堂的堂主,竟然连十二龙侯的面都没有见过,也从来不知道十二龙侯是谁,更不要说龙神帮的龙神令主。难道桑堂主没有一丝一毫名利之心,想要成为龙神帮更有地位的人,知道更多的事?”
桑雨遥乜斜着眼看着他,一面缓缓喝茶,“司马堂主知道自己还能活不少时间,所思所想也多了起来。我们潜龙堂可以得到上面的命令,与你们飞龙堂共同完成,平分秋色,共享富贵,这还不足够?如今你这么大的一盘棋,无论是十二龙侯知道,还是龙神令主知道,都一定会大加赞赏,荣誉到手,银子到手,你管他谁是十二龙侯,谁是龙神令主?”
司马卒面无表情盯着他,微微倾身,与他挨近,声音也压低下来,“桑雨遥,你在龙神帮,究竟只是个堂主,还是另有其他身份?”
桑雨遥将茶杯一放,用一方丝帕轻拭嘴唇,然后站起身来,“我能有什么身份,与你一样,在老大手下混口饭吃,如此而已。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也不叨扰你,就先告辞了。”
司马卒跟着站起来,“我已命人准备酒宴为桑堂主接风,何不多停留一时?”
桑雨遥道:“我只身前来,潜龙堂的弟兄自然早已来到,离此不远。你只管放手去做,若要联系我,发出信号就是。”
他说着,将斗篷披上,风兜戴上头顶,回头展颜轻笑,“司马堂主,雨遥告辞,后会有期。”
司马卒无言,拱手欠身,待他直起身躯,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的暮色之中。
他叹了一口气,后退两步坐下,双目眯起,呆呆出神。这时,只闻得一阵药香随风飘来,不由得回头观看,只见后门的帘笼一挑,一个人端着托盘走出来,托盘中放着一碗药。
这女子白衣胜雪,容颜清淡,修长莹白的手指轻扣着托盘边缘,看着药碗中琥珀颜色的液体,就好像看着一件艺术品。
“这次换的药已经定下来,司马堂主可以试一下了。服药后我要观察一下反应,便可以连续服用。”
司马卒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药碗,拱手道:“多谢端木庄主。”
端木落雪将托盘随意放在桌上,抬眸看了他一眼,“司马堂主何必如此客气。你是病人,我是医者,这件事是自然而然的,你也无需道谢。”
司马卒道:“服用了端木庄主的药之后,我的确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虽说你是为了研究这种病,将我当成了试验品,可是毕竟我也从中获益,难道我不该感谢你么?”
端木落雪淡然一笑,目光移向门外的夜色。司马卒盯着她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方才来到这里的便是潜龙堂的堂主桑雨遥。他是因为巫山云雾谷的事而来,看来这一次的宝藏风波,龙神帮十分重视,否则桑雨遥不会亲自来找我的。以前有什么事,我一直是派人与他联络。”
端木落雪道:“看起来司马堂主很关心桑雨遥的身份,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端木山庄对于桑雨遥早有调查,虽然并不详尽,可是也可以证明,他并非只是潜龙堂堂主这样简单,据我所知,他可能是龙神十二侯之一。”
司马卒点头道:“我也有所猜测,只是身在龙神帮,很多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端木落雪抬眸看着他,“司马堂主很信任我,从不怕我在你的药里下毒,而且我所有告诉你的事情,看起来你并未向他人透露。”
司马卒摇头叹气道:“将死之人,得以苟延残喘,已经足够了。就算你给我下毒,我也不过死得早一些而已。至于你说的宝藏和秘笈之事,本是于我们龙神帮有利。我不管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也没有必要将你的事透露给他人。”
端木落雪的目光如流水从司马卒身上扫过,“好,看来司马堂主服药后并无不适,那么请你好好休息,服药后进些清淡饮食。落雪先告辞了,需要换药之时,我自会前来。”
她说着,略略低了一下头,算是告辞之礼。便转身而去,白得耀眼的身影逐渐融入夜幕,融入了寒冬朔风。
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从后面出来,向司马卒行李,“堂主,饭菜已经准备停当,桑堂主和端木庄主都走了?”
司马卒道:“你何时见过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曾经与我一同进餐?”
那属下道:“确实没有,不过属下也从没见过他们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先后出现在飞龙堂。”
司马卒道:“浣刀山庄那个初出江湖的傻小子在福寿集寻了许久,也曾经怀疑过这家棺材铺,也看出这里非同一般,甚至在这里睡了一夜,却没有发现这里就是飞龙堂,实在是傻得可以。至于端木落雪和桑雨遥,他们出现在这里,还不都是为了一盘棋?”
那属下疑惑道:“一盘棋?”
司马卒道:“端木落雪为我治病,桑雨遥带着潜龙堂来到福寿集,都是为了一盘棋。桑雨遥以为我是这盘棋的操棋之手,却不知道,其实我只是这盘棋中的一个棋子,真正下棋的,却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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