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迈见他忽然站起来往外走,怕他出事,赶忙跟上他:“若晖,你不要紧吧,你的脸色很难看。”若晖看他一眼,qíng绪复杂,眼神空dòng,仿佛木偶一般没有神采。韩迈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愣住,眼睁睁看着他夺门而去。
若晖在校园里走了很久,心里乱糟糟的,决定和静雪把这件事说开。这个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她已经在他宿舍里等他,于是他下了狠心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回到宿舍时,静雪正在做功课,回头看到若晖,站起来扑到他怀里撒娇。“你回来啦?”她抬起头,笑得无邪。他低头看着她,心里矛盾不已,她看起来是这样纯真,怎么也无法把她和韩迈描述的那个邪恶少女联系起来。
他抱了她一会儿,忍不住问:“静雪,你爱我吗?”静雪眨眨眼睛,小嘴一撅:“傻瓜,我当然爱你啦。”“那你能告诉我,你手腕上这道伤疤的来历吗?”他抓着她的手腕,bī视着她。
果然,她的脸色在瞬间煞白,但很快恢复,告诉他:“可以啊,我在法国的时候有一次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手腕被马镫划到,当时fèng了好几针。”
若晖拧着眉,对她这个临时现编的理由很不满意。静雪从他的表qíng看出来,试探的问:“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若晖没有正面回答,凝视她眼睛:“你觉得会有人跟我说什么?”静雪看了他几秒钟,轻声道:“我的过去是我的隐私,我有权不告诉你。”
“可你不该骗我!你从没告诉我,你妈妈是被你误杀的,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你假装jīng神有问题,在医院整整住了两年。有个jīng神病专家发现你的秘密,你为了不让他把秘密说出去,故意引诱他,他最终被法庭以猥亵未成年少女罪起诉,你为了让他从此在医学界身败名裂,不惜割腕博取法官同qíng。”若晖说起这件事怒不可遏。
静雪听到这些话顿时有点控制不住qíng绪,心口不停起伏,却拼命掩饰着不安。一定是有人把这一切告诉了他,她脑袋里飞快的思考着。这件事是隐秘,连曾家人都不知道,除非是那个医生本人把事qíng告诉了若晖。
她qiáng自镇定,泪流满面,抱着若晖哭道:“我没有骗过你。晖晖……我真没有骗过你。我在……在医院住了两年,我的jīng神已经没有问题了。我……也没有引诱医生,是他要侵犯我,我那时只有十五岁,我很害怕……我的第一次是给你了呀,你想想。”
若晖不为所动,照韩迈的话说,他并没有真的碰过静雪,所以静雪是处女也很正常。可是这个邪恶的女孩,她在这种qíng况下都能立刻想到理由为自己开脱,可见她早已被恶魔附体,外表光洁的像个诱人的苹果、内心早就溃烂不堪。
“晖晖,别对我凶,我害怕……”静雪紧紧地抱着若晖,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若晖想大力推开她,可是一看到她哭得可怜巴巴、泪眼婆娑又狠不下心。对她,他始终舍不得。
静雪眼睛红肿、泣不成声,暗中观察着若晖的反应,见他英俊的脸上像蒙着一层严霜,知道她不说点什么,这一关没法过去。
伤心往事痛心扉
“我妈妈的第三任丈夫死于车祸,那时他们结婚还不到半年。他死了以后,我妈妈又搭上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是个伐木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一个伐木工在一起,她当时已经非常有钱了,死了的那个男人留给她的财产多得数不清。”静雪开始讲述她在法国的生活。若晖第一次听她提起这件事,静静地聆听着,没有cha话。
“那个伐木工非常英俊,我妈妈很爱他。可她不知道,那人是个魔鬼,他经常趁我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欺负我,在法国,胁迫未成年人发生xing关系被起诉的话要坐牢,所以他并没有和我……没有和我……但是他总是折磨我。”静雪哭着看向若晖,似乎在恳求他不要bī她回忆细节。若晖见她泪眼汪汪,不忍心bī她细说,只得道:“说重点吧。”
“出事那天晚上,伐木工和我妈妈为了钱的事大吵起来,他知道我妈妈有钱,不断向她要钱,我妈妈不肯,为了钱他们经常吵架。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影。后来他们越吵越凶,还摔东西。我吓坏了,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可是忽然听到妈妈的惨叫声,等我跑出去一看,他已经把我妈妈打得鼻青脸肿。”静雪渐渐止住泪,语气平静下来。
若晖思索着,问:“后来呢?”静雪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我怕他会打死我妈妈,就打电话报了警。结果他看到我,就向我扑过来要打我,妈妈为了护我,抱住他的腰不让他靠近我,结果又被他一通拳打脚踢。我担心妈妈,跑过去想阻止,伐木工不让我靠近,我就咬了他胳膊,他非常生气要把我推下楼,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妈妈就滚下了楼梯,颈骨折断,当场就死了。警察来了以后,把我和伐木工都带到了警察局做笔录。”静雪说到这里,回忆起那可怕的一幕,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几乎要说不下去。
“警察给你和伐木工都录了口供,那伐木工把责任推到你头上?”若晖审视的看着静雪的眼睛。静雪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警察说的,法医给我妈妈做了尸检,认定她的死因是颈骨折断,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整整五天我不能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血腥的画面,所以我……我无法面对发生的一切,在法庭上告诉法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找了心理医生替我检查,说我受了刺激jīng神失常。我没有装疯,晖晖,我是真的受不了……”
静雪想起这一切,jīng神忽然失控,用力扯着自己头发,浑身颤抖,忽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若晖措手不及,赶忙把她扶起来,掐她的人中,好不容易才把她弄醒。看到她苍白的脸,他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轻抚她头发。
静雪无力的喘了口气,看着他,眼神忧伤,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彼此都沉默着。静雪在若晖眼睛里看到了心痛和愤懑,心里一沉,只得勉力坐起来,继续她的故事。
“法官听取了陪审团意见,认定我的jīng神有问题,把我送到了jīng神病医院治疗。我住了一段时间,靠药物渐渐能睡得着了。我怕医生们一旦知道我没有jīng神病会通知法庭继续审问我,所以我继续沉默,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过了两年,直到遇到一个华裔心理学家。他是社区中心的人找来的专家,说要治疗我的心理问题。”
听到这里,若晖嗯了一声,到目前为止,他知道静雪说的都是实qíng。而这个华裔心理学家,肯定就是韩迈,他没有出声,要看看静雪如何叙述这一段。
“那个华裔心理学家叫韩迈,他那时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觉得特别不安,他的眼神像是能看穿我的心事,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有那样的目光,我很怕他,怕他会揭发我。”静雪似乎不敢回想和韩迈相遇的过程,一直低着头不看若晖,声音也是含糊的。
若晖回想起和韩迈的谈话。韩迈形容他第一次见到静雪时的心qíng,那种年轻的纯真的美简直令人窒息。尤其她有病,更为她增添了一分忧郁而神秘的气质。若晖明白他的感觉,他第一次见到静雪时也是这样,惊讶于这个女孩的美丽,视线总也无法移开。
“虽然我不了解他,但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他很可能会发现我的秘密。我不敢和他多接触,但是他……他总是找借口带我出去,有时是郊外有时是另一个城市,后来他还向我的监护人提议,不让我再住在jīng神病院里。”
若晖点点头:“后来他把你送到了你妈妈留给你的乡村别墅去养病是吗?你妈妈留给你遗产除了存款,还包括四套房产。”“你怎么知道?”静雪忽然警觉,他知道的这么详细,幸亏她刚才没有撒谎。
“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先把你的事qíng讲完。”若晖沉着声,轻易不会把韩迈说出去。静雪耷拉着脑袋,飞速的思考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和他说,想了想才道:“我搬到乡下去住以后,以为会过些平静的日子,结果韩迈经常来纠缠我,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我怕看见他,不想和他说话,他就只是陪着我,听我拉琴,陪我到河边散步。我感觉到他对我有些不一样。”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若晖知道她快说到重点,问了一句:“怎么不一样?”“他总是……想对我动手动脚,老是想摸摸我、碰我,我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但我很讨厌他这样。”静雪嘴角一撇,似乎很不愿说起这些。
“他很喜欢你,疯狂的爱着你,所以和所有陷入恋爱的男人一样,对心上人有占有的yù望,但你还是孩子,他不敢向你表白,更不敢侵犯你,有时却又控制不住,想碰碰你。”若晖一针见血的说,说韩迈,更像是说他自己。遇到静雪后,他们的感qíng很相似,疯狂的迷恋,像着了魔一样。
静雪吃惊的看着若晖,立刻想到他一定是和韩迈见过面了,不然不会知道这些。她沉默着,直到他问她怎么不说话。
“你已经见过他了,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我说的话能动摇你的想法吗?”静雪盯着若晖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忧伤。“我自己有判断力,希望听到你说实话。”若晖平静的说。
“可你想过没有,让我说这些对我很残忍?”静雪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可怜无助的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若晖心里一痛,不知道该心软还是该把事qíng彻底搞清楚。
静雪哭了一会儿,见若晖沉默着,知道他要是固执起来也是相当qiáng硬,只好继续叙述。“我十五岁生日那天,韩迈买了礼物来看我。那天我收到舅舅从国内寄来的礼物,心里很高兴,妈妈去世以后,我只有舅舅一个亲人,所以答应让韩迈留下来吃晚餐。”
若晖嗯了一声,他知道韩迈描述的那个日子正是静雪的生日。静雪道:“我们喝了点红酒,因为我妈妈喜欢喝法国红酒,所以我的酒量也不错。韩迈总是看着我,让我很不自在,饭没吃完,我就回琴房去了,让管家路易莎夫人陪着他。谁知道,他也跟着我到了琴房。”
静雪说到这里,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他向你表白了?”若晖问了一句。这里和韩迈的叙述有出入,照韩迈的说法,是静雪按铃让路易莎夫人带韩迈到她的琴房。双方各执一词,若晖决定听听静雪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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