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们有急事却怎么也联系不到周墨的时候,会让周墨的秘书打电话到静雪住的套房问问。时间久了,静雪也习以为常。
她本质上是那种很安静的女孩子,有时他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她跪坐在茶几旁cha花,等到他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去找她,她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画册听音乐。她对艺术有天分,偶尔也会画几笔素描,无论画什么,都是惟妙惟肖。
她并不黏人,他却喜欢黏着她。她清淡的像一杯茶,却让他yù罢不能。再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也会变成清冷的月光,他心qíng不好的时候,喜欢呆在她身边,让心qíng渐渐平复。他要是累了,她就乖巧的把腿放平,让他枕在她腿上。她qíng绪好的时候,他高兴怎样就怎样,她始终是温和的迁就他;要是她qíng绪不好,他就不敢惹她了,怕惹急了她会好几天不理他。
她坐在茶几旁看画册,他搂着她的腰枕在她温暖的背上陪她,她偶尔有看不明白的地方,会问他。“这张画里的女人是不是很姽婳?”静雪指着《簪花仕女图》问周墨。“鬼话?鬼什么话?”周墨没听明白她的意思。静雪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这回周墨明白了,笑道:“是很姽婳。”
“你看她们这个眉毛,好奇怪的。”静雪不解的看着画卷里仕女们短而粗的眉。“不奇怪,这是中国盛唐时期非常流行的女子妆容,诗人李白有一首诗,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写的就是这种眉。还有她们的嘴,是不是小小的,这叫绛唇。”周墨指着画里的女子给静雪看,静雪点点头。俩俩相望,他动qíng的在她唇上一吻。“这叫点绛唇。”
“我喜欢她们的衣服,很飘逸。”静雪特别喜欢看中国古画,那种幽远的意境非西洋画可比。手里的画卷翻了一页又一页,周墨耐心的讲解给她听。也是巧了,周墨的美术知识不错,对静雪看的这些能说得头头是道。某个刹那,静雪有点恍惚,这个场景让她忆起从前,那个人也是这样陪她看书看画册,讲解给她听。
她下意识的侧目看他,见他慵懒的把下巴贴在她肩上,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心里一暖。他也看她,见她聚jīng会神,不由也心生感叹。
她有二十三四岁吧,他从来没细问过她的年龄。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仿佛生活在静止的时间里,永远长不大似地,安静的时候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纯纯的,就像此刻;生起气来就变成了十三四岁的萝莉,完全不讲道理;有些时候,她又像是dòng悉一切的jīng灵,能察觉到别人最细微的心理,冷冷的拒绝。
她很小就失去父母,后来是跟谁在一起,是不是她之前那个男人?这样的女孩子,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得到她的人,应该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为什么她后来会颠沛流离了整整五年?
她长得很美,可是她好像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容貌,旅行的时候,头发整天乱糟糟的,穿着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住劣等酒店也不在乎。回到国内后,她穿得也很简单,除了黑白两色,没见过她穿别的颜色。
“静雪,你今年多少岁了?”周墨忽然问起。“二十四。”静雪不假思索的说。“啊,比我小五岁呢。”周墨随口说。静雪却忽然看了他一眼,在他额头一吻。很意外,她这个举动。但是他知道,问她她也不会说,她又转回头去专心的看画册。
他细细的端详她,粉扑扑的小脸红唇明艳、明眸皓齿,看在眼里心里直痒,是讨男人喜欢的那种长相,眼睛很勾人,却不狐媚,垂着睫毛出神的姿态很迷人。她说她有二十四岁了,可这张清纯的小脸怎么看都比实际年龄小,可是她的身体,他粗粗的打量,就知道宽松长裙下的美丽身躯xing感而成熟。
到底是个女孩儿,还是个女人?他猜不透。饶是他纵横花丛,也琢磨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人。对他偶尔的调qíng,她不是冷冷淡淡就是付诸一笑,让他越发觉得她古怪。一个女人,正当妙龄,怎么可能没有yù望呢?她是根本没有还是都藏起来了?
他抱着她,搂得再紧,她都毫无反应、无知无觉的像个布娃娃,他有时真想把她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一堆冰冷的、没有感qíng的零件。
“喂,你想把我勒死啊,gān嘛搂的这么紧。”静雪推开周墨的胳膊。周墨笑道:“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听啊。”“不听,你的笑话都是段子,我不爱听huáng段子。”静雪哧的一笑。“听嘛听嘛,是跟你有关的。”周墨在静雪耳边轻轻地呵气。
“那天我在员工餐厅吃饭,听到酒店两个女职员议论你。她们不知道我就在隔壁的包间,说的得意忘形。”周墨告诉静雪。“议论我?说什么?”静雪有些好奇,其实她想想也能知道,他的员工们会怎么议论她。
“芙蓉帐暖度chūn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周墨嘿嘿一笑。公司里传遍了,他有了极宠爱的新欢,美人裙下夜夜chūn宵。
这件事,没有人敢当面提出异议,他们只敢在私下里说。传到周墨耳朵里的话比这露骨的多,他倒是不往心里去,但是怕她听了不高兴。谁知她只是笑笑,看着他:“嘿,你这家伙,还给自己封王了。你尽qíng当你的土皇帝,我可不是你的宠妃。”
怎么不是,我觉得我对你宠到不行,热face贴你冷臀部,都屁颠儿的。周墨心里嘀咕,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这得她自己慢慢体会。“我也觉得委屈啊,我连碰都没碰过你,怎么能说我不务正业只知道泡妞儿呢,一点点小事就风传千里,我忙起来经常工作到夜里两三点,有一回累的都失语了,她们反倒不知道了。我又不能用高音喇叭嚷嚷,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比窦娥还冤。”周墨故作姿态的说,脸上的坏笑却出卖了他。
静雪听得出他的意思,凝视他:“好好工作对你来说很合适,男人没有事业一门心思只会玩的确不成,你也不愿被人说是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吧。”
他们如此亲密,公司好多人看过他们出双入对,甚至有一回,他让秘书把一些紧急待签的文件直接拿到静雪房间里来签,只因静雪那天受了凉一直咳嗽,他放心不下,想陪陪她。说他们只是朋友,并没有实质xing关系,谁会相信?
有时候周墨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他对付别的女人那些招儿,对付静雪一点用也没有呢。他对她冷也好热也好,她都照单全收。他十天不去看她,也不打电话,她都不会主动找他;他极尽取悦讨好之能事,谄媚的连自己都觉得寒碜,她还是宠rǔ不惊。
真真磨死人,就这么陪她耗着,他焦躁的受不了,用点qiáng,他又舍不得,想着眼不见为净,心里又挠心挠肝的牵挂。这女人,竟是让人拿她没办法,他真怕这么下去,他也会变得跟她一样,没有激qíng没有yù望。
“为这事,我一个叔叔还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注意点影响,我就纳闷了,我又没结婚,难道不能jiāo女朋友?他都抱外孙的人了,怎么还在外面包养女明星呢。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有事没事儿尽盯着别人裤腰带。”周墨说起这件事也是有点忿忿,又有点无奈。
他这个叔叔是广州军区司令员,老爷子吃饱了没事gān,就爱多管闲事,自己女儿常年在国外管不到,只好管哥哥弟弟家的孩子,周墨和他几个堂兄弟、表兄弟最烦他絮叨。有一回,周墨姑姑家那位一肚子坏水的表哥整了一馊主意,找了一个女明星去勾搭老爷子,到底人老了玩不过这些猴jīng的孩子,chūn风一度之后,老爷子竟像是老房子着了火,焕发第二chūn,和那个小明星打得火热。
最要命的是他老人家时不时就唠叨几句的癖好一点儿没改,反而有严重迹象。尤其周墨少年丧父,又接管了周家的家族生意,老爷子更觉得自己有义务替过世的兄长调/教儿子。隔三差五打电话耳提面命,周墨还得不时向他汇报思想工作,不然就是不尊重长辈,老爷子一来气能派辆军车直接把他绑到军区司令部去。
“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去说好了,说多了他们就没了兴趣。”静雪对这些毫不感冒。她并不介意别人的眼光和想法。周墨却有些失望,讪讪的不想说话。
他还从来没对哪个女人下这些工夫,遇到油盐不进的主儿,还真不能跟她急。急了她就翻眼,折腾她自己,酗酒、失眠、厌食,她有的是令人揪心的坏毛病,他也真心疼,怕她比怕他叔叔更甚。
这小祖宗,她是被谁惯出这德行?他倒不知道,静雪这些脾气不是惯出来的,是她xing格扭曲。
问世间qíng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周墨见了静雪,没脾气,他来软的来硬的,她都不理,他只有投降的份儿;说也奇了,静雪不知从何时起也有点怵他,他不让她喝酒的时候,她就只敢偷偷地喝。
他们就这样嬉笑怒骂的相处,直到有一天,静雪和罗点点、钟晓宇聚会,周墨开车来接她,罗点点问起周墨,静雪才发现他们的关系有点奇怪。
“那男的不错,静雪,你是应该好好找个男朋友了。”罗点点瞥见周墨在车里望着她和静雪,悄悄在静雪耳边道。
“别误会,他不是我男朋友。”静雪忙撇清。罗点点嘴角一撇,不信的笑:“不是男朋友他会来接你?要不就是qíng人。”静雪向她嘟嘟嘴,脑筋一转:“不是啦,他是……是司机,我没有驾照,也不会开车,他给我当司机。”
“哇,这么帅的司机,开这么好的车,我好羡慕啊。”罗点点开玩笑的说。话音未落,被钟晓宇轻轻在头上打了一下。罗点点向男友扮了个鬼脸。
周墨开的是一辆红色阿斯顿?马丁,罗点点走过去,左右看看他的车,笑道:“阿斯顿?马丁啊,詹姆斯?邦德也开这个牌子的车,太拉风了,超酷!能借我开一会儿吗?”罗点点向周墨微笑,周墨知道她是静雪的好朋友,也向她笑笑,从车上下来,把车jiāo给她开。
罗点点坐上车,发动引擎,车一溜烟冲出去,很快消失在车海,不知道把车开哪儿去了。其余三人在路边耐心的等她回来。
“你什么时候毕业?”静雪问钟晓宇。钟晓宇告诉她,还有两年。“毕业了就赶快结婚吧,点点这样的女孩子很多人追的。”静雪善意的提醒钟晓宇。钟晓宇笑眯眯的点点头:“我知道。”尽管罗点点xing格直慡、人又活泼可爱,但钟晓宇心里有数,点点尽管活泼她的、漂亮她的,他有他的把握。
罗点点把车开了一大圈回来,兴奋不已,拍着车身道:“太帅了,太过瘾了,要么不开,要开就开顶级跑车。晓宇,你赶快赚钱买一辆给我。”“行啊,我给你买辆模型。”钟晓宇好脾气的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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