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有了孩子,你不要就生下来给我,我要。”周墨淡淡一笑,不在意她的脾气。“废话,你以为生孩子像母jī下个蛋那么容易啊。”静雪没好气的说。“我不会像你那么残忍,连自己的亲骨ròu都不要。你可以不要孩子他爹,孩子必须得要。”“傻话。”
王建的婚礼安排在一家高档酒店的糙坪上,仪式很简单,但很温馨。静雪坐在一旁观礼,衷心的为新人鼓掌祝福。仪式一结束,她就告辞而去,不想多留,因为她在宾客中看到了韩迈。这个人仿佛幽灵,总是在她出其不意的时候出现。
走到酒店门口,静雪刚要去拦出租车,童正从边上走过来,客气的和她打招呼:“曾小姐,Joe有个重要会议要飞深圳,赶不及来接你,派我开车过来送你回家。”“他也真是的,我又不是找不到家,何必麻烦你跑一趟。”静雪微微一笑。“不客气,都是应该的。”童正替静雪开车门,态度不卑不亢,和对周墨一样。
酒店另一侧,韩迈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他也万料不到会在王建的婚礼上看到静雪,她和几年前一样漂亮,只是瘦了一点。听说她和裴若晖最终还是分手了,让他心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看到他,她匆匆走了,他下意识的跟出来看看,却看到她上了一辆黑色奔驰,开车的男人殷勤备至。
车开上路,静雪心qíng欠佳,一直沉默不语,童正也就不说话。手机响了,静雪看到是雷纳德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雷纳德在电话里告诉静雪,她爸爸弗朗索瓦肺癌晚期,只剩下一个月生命,希望能在生前见女儿最后一面。静雪相当震惊,六年前弗朗索瓦来中国时身体还是好好地,怎么说病就病了,而且一病就是晚期。
雷纳德听到她不说话,问了她一句:“伊莲娜,你要是决定回来的话,我去机场接你,带你去医院。”静雪喘着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我考虑考虑。”挂断电话以后,她陷入沉思,心乱如麻。爸爸病危的消息像一道晴天霹雳,让她久久无法思考。
童正侧目注意到她qíng绪不对,关切的问:“曾小姐,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差。”静雪抽了口气,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妈妈去世十年了,要是爸爸也去世,她就真的成了孤儿,尽管她对他没有很深感qíng,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听说他病重不治,她心里剧烈的疼痛。那是骨ròu亲qíng的痛,毕竟血缘关系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直到快下车,静雪才向童正道:“你和Joe说一声,我有事要离开S市一段时间,等事qíng办完了,我会回来。”童正端详她脸色,猜测事qíng非同小可,忙道:“你不给他打个电话?”
静雪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他出差了,我也不想让他替我担心。抱歉,我现在没有心qíng给他打电话。”说完这话,她下车而去。童正看了她一会儿才把车开走。
静雪匆匆打电话到机场订了机票,和雷纳德联系好之后,她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回法国见她爸爸最后一面。
周墨听童正说起这件事,打电话问她。静雪告诉他,她爸爸病危,她要赶回法国去。周墨听到这qíng况,忙问:“我飞到巴黎陪你吧。”“不用了,我自己应付得来,你有工作走不开。”静雪推辞。周墨知道她独立而且固执,也就不再勉qiáng,叮嘱她经常和他联系。
静雪去法国不久,周墨就从深圳出差回来。他每天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爸爸的病qíng。她有时说着说着哭起来,他只得不停安慰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法国去陪她。无奈的是,他这段时间忙得头昏脑胀,不时要出差,根本无暇分/身。
周砚办公室,曹众向周砚回报他查到的一些qíng况。他特意在法国雇了私家侦探调查静雪的身世,一直追查到L市,把静雪以前的经历都了解了大概。周砚看到厚厚的一叠材料,很是惊讶,连他也没想到静雪会有如此复杂的过往。
“那个叫裴若晖的男孩现在在美国,他和曾静雪七年前分手后就没再回过国。”曹众掌握的资料很详尽。周砚翻了几页材料看看,冷冷一笑:“有点意思……他不是重点,这个叫韩迈的人你查过他没有?”他点了点材料上的某个标上了红线的名字。
“查过,这个人八年前在法国被吊销了行医执照,回国后开了家诊所。巧的是他和裴若晖上的是同一所医科大学,所以很可能是他把曾静雪在法国的事告诉了裴若晖,导致他俩分手。”曹众观察着周砚的表qíng,谨慎的说。
周砚道:“被曾静雪害得身败名裂,在法国呆不下去,他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回国后再次相遇,存心坏她好事也是人之常qíng。不过他作为一个成年人,被个小女孩耍的团团转,可见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曹众点点头,试探的问:“周总,那依你看,现在我们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周砚沉思半晌,才缓缓道:“把韩迈找出来,搅局!”他把手里的材料随意的往桌上一扔。曹众嗯了一声,犹豫着想说话。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周砚看出他的心思。曹众这才道:“我怕韩迈这一招对付裴若晖有用,对付周墨未必有用。周墨自己也有过很多女人,他未必会觉得曾静雪的过去有什么了不起。”
“那是你不了解他才会这么想,我告诉你,一旦周墨知道了这件事,他和曾静雪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发生危机。男人通常都把喜欢的女人想的很纯洁,如果发现她不仅有心计甚至能对自己都下狠手,这段感qíng就会变质。对周墨打击最大的不是曾静雪有没有跟过别的男人,而是她这个人值不值得他爱。”周砚的分析一针见血,曹众不住的点头。
用尽一生的爱
静雪在法国呆了两个月,直到弗朗索瓦下葬,才回到S市。和周墨见面的时候,她一袭黑衣,未施脂粉,苍白的脸略有些憔悴。
周墨想说些开心的事,缓解她的心qíng,便道:“我们的餐厅已经全部装修完毕,家具全部都是从意大利进口,只等你回国,就可以开业。”静雪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你安排吧。”她哪有心思理这些。
周墨抱抱她,轻贴她的脸,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想太多了。等餐厅开业仪式一过,我就放大假陪你去旅行。”静雪听到他这话才有了一丝笑意。虽然类似的话他说了好几回,她还是愿意相信他。
“我下星期要去东京,那里有我们周氏旗下一家酒店开业,得飞过去部署。”周墨忙起来就是空中飞人,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所以放大假的时候才会一放就是半年,尽qíng享乐。静雪渐渐也习惯了,没有说什么。
周墨以为她对自己有意见,忙道:“我答应过陪你去旅行,就不会食言。”静雪哧的一笑:“我相信你,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不是明年就是后年,我头发白了之前总会等到那一天。”“如果你能跟我在一起直到头发白了,也挺幸福的不是。”周墨微微一笑。静雪捏捏他脸蛋儿,顽皮的向他耸耸鼻子。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聚少离多,好在静雪每天要去学校上课来不及品味孤独滋味。他走了一个多礼拜,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想念他。他走得越久,思念越深。
某天一大早,静雪在客厅里收拾东西,听到门铃声,赶忙跑去开门。她一个人住,访客不多,罗点点不会一大早来,要来也只会是周墨,他有时早上上班之前会来看她。难道他回国了,她欣喜不已。
然而,令静雪惊讶无比的是,来的人不是周墨,而是阔别七年的若晖。静雪努力睁大眼睛,仍是不敢相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若晖。他的样子和几年前并无二致,英俊温和、笑容gān净。
“静雪,好久不见了。”若晖抑制住激动,和静雪打招呼。静雪仍是发愣,无法思考。“不请我进屋吗?”若晖含笑问她。她还是和当年一样,在屋里不喜欢穿鞋,光着脚站在地板上。静雪这才回过神来,让路给他进屋。
她关好门,看到他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跑过去紧紧抱住他。若晖回抱住她,低头吻着她的头发,和当年一样,温柔怜爱。静雪扬起脸,和他接吻。彼此并没有因为七年的分别而变得生疏。
好久,静雪才问:“你回国了?”“嗯,回来度假。”若晖拥着她。这么说,他还是要回去,静雪看着他眼睛,靠在他肩上。
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他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心底的思念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忽然决堤。她就那样看着他,哭不出来也说不出真正想说的话。她鼓起勇气,问他:“你会呆多久?”“一个月。”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静雪好奇的问。若晖告诉她,他和王建有次通电话,王建无意中告诉他,在S市见过她,所以他知道她在S市音乐学院上学,委托王建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她的住处。
若晖轻轻用手摩挲着静雪的脸,吻她:“没打招呼直接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我怎么会怪你呢,静雪心里想,嘴上却忽然傻傻的问:“你会带我走吗?”
若晖沉默了,静雪于是明白,若晖是来跟她告别,一个月之后,他将再次回到他的世界,和她永不相见。
一个月,够了,用尽一生的爱,一个月足够了。
“你住哪里?”静雪问。若晖告诉她:“我昨晚到的S市,住在酒店里,今早来看你。”“一会儿我陪你去酒店把行李拿过来,你住在我这里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静雪握着他的肩。
“方便吗?”若晖试探的问。时隔七年,他们的生活或许都发生了改变,就算仍然爱着对方,也未必再能像过去那样相处。“你住在我家怎么会不方便呢。”静雪抿嘴一笑。
两人一起去酒店退房,把若晖的行李拿回家。静雪替他收拾行李,把他带来的衣服放到衣橱。等她从房间里出来,他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
夜晚,静雪从房间出来,看到若晖睡在客厅里,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看了他一会儿。刻骨的思念,如今他就在眼前,却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怕是自己的一个梦。轻抚着他熟悉的面容,她的手微微颤抖,眼泪纷纷下落,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他光洁的额头,他醒过来,隔着薄被子抱着她吻她,两人脸上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我好想你,晖。”静雪哭泣不止。“我也很想你。”若晖哽咽道。静雪躺到他身边,和他紧紧相拥。“你晚上还会做恶梦吗?”若晖轻抚着静雪的背。“偶尔,比那几年好多了。”静雪抽泣着。若晖呵护的把她搂得更紧一点。“去chuáng上睡吧,沙发上太窄了。”静雪轻声提议,不等他说话,她已经站起来把被子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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